直到此時,他才無法抑制的有了確切的真實感。
那個男人身量極高,粗看去約有一米九,身著和這炎熱天氣格格不入的長達黑袍,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涼意。
他的面板蒼白,眉目俊美得有點犀利,眼神冷若千年冰霜。
他面對周圍好奇的打量目不斜視,薄唇下叼著一根吸管,纖長的手指握著一杯檸檬冰水。
“哥哥,你怎麼哭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
池嘉言下意識一抹臉,果然觸手全是冰涼的液體,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淚流滿面了,明明是很高興的,很高興再次見到了那個人,為什麼會哭呢?
“我……”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會哭。
小女孩被媽媽鼓勵著,遞給他一張紙巾:“哥哥不哭,要勇敢哦。”
“謝謝。”他說。
小女孩得到了感謝和媽媽的表揚,很開心的一蹦一跳的走了。
那個人沒察覺這邊的小插曲,而是擠入了人群裡,隨手掏出一個慘白色的面具戴在了臉上。
周圍的人再也看不見他。
除了池嘉言。
池嘉言不敢跟得太緊了。
他稍微放慢了腳步,遊樂場循例表演的遊行隊伍卻一路破開人群走了過來。演員們有的踩高蹺,有的s動漫角色,有的穿著玩偶服,他們所到之處都帶來一片歡樂,他們跳著舞,吸引了所有遊客的目光。
那個戴著面具的人不見了。
池嘉言心狂跳幾下,他下意識往人群裡擠,卻被前方一位中年婦女不滿的推了下:“擠什麼擠啊!”
隔著一群人,那個慘白色的面具又出現了。
死神正朝他看過來。
這女人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時間彷彿靜止了。
池嘉言有一瞬間在想:
如果他們從此並不認識,迴圈是不是就會停止?
如果他們從此沒有了交集,那麼死神是不是就能避免那無休止的痛苦折磨?
電光火石間,池嘉言鼻腔一股酸澀湧上來,差點掉出眼淚。
對,就是這樣。
他從前怎麼沒想到?!
他像沒發現死神的目光,而是強壓著顫抖的聲音,側身故作無恥道:“大嬸,你屁股這麼大,就不要站到前排了,很影響我的位置,破壞我的視線。”
別看這邊了,哥哥。
我只是一個無恥的小人,不值得你為我駐足。
他竭力維持著輕佻的笑容,殊不知讓中年婦女氣得滿臉通紅。
“你說什麼!你這個沒素質的東西!”
不敢朝死神那邊移動哪怕一寸的視線,池嘉言硬著頭皮道:“大上午的火氣就這麼大,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性生活不協調?”
“你神經病吧!”中年婦女罵道,用手裡的包包狠狠的砸向他,立刻換到其它位置去了。
終於……池嘉言鬆了一口氣,才一轉身卻發現自己正被死神盯著看。
他渾身僵硬了。
不敢表現出自己能看見死神,他不得不繼續演下去,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和死神對視,而是故作平靜的繼續表演,詛咒女人褲子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