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言趔趄了一下,很快穩住了身體,對那人道:“你,自打耳光。”
那人一愣,果然機械地抬起兩隻手左右開弓,像臉不是自己的一樣,狠狠的打了起來。
“妖術!”大家紛紛後退,“這個人是妖怪!!”
那人顯然知道自己著了道,嘴裡還在罵著池嘉言,可惜他罵得越狠,打得越重。
旁邊來了兩個人,把那人的胳膊死命拉住拖走了,想來是去想辦法了。
卻還有不怕事的,不知道從哪裡端了一桶潲水擠進人圈潑了過來。
池嘉言反應靈敏,側身讓過,但鞋子仍舊不可避免的被沾到了,地上那一大灘油汙剩菜,在炎熱的天氣裡早就發酵腐蝕,散發出陣陣惡臭。
潑潲水的是個中年人,興許是個神棍,叉腰道:“沾了晦氣看你還怎麼作妖!”
有人問他:“□□,你會收拾這種人?”
神棍一副“萬事我皆知”的模樣:“哼,早就聽說我們a市出了一個這樣的言靈,我還不信,這次親眼看見才信了。”
一個大嬸好奇極了:“什麼是言靈?”
神棍把池嘉言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我師父以前倒是認識一個,我還是第一次見。言靈就是用語言作妖的人,天煞孤星!近親死絕!人家越慘,他就越強!”
先前何康成在臺上說,大家還不以為意,這時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剋死父母”是這個意思。
“全家死絕了啊?”
“是不是故意剋死的啊!”
“難怪這麼壞,天生就不是個好東西!”
池嘉言的臉色發白了。
這樣的情景,似乎在他身上發生過無數次。
在自家小區裡,在親戚朋友的聚會上,在學校裡……無數次的類似場景,他早已磨練了一顆堅硬的心。
“你們是不是都想死?”池嘉言冷冷的說,那潲水對於他來說根本毫無作用,只要他想,他就能做。
有那麼一刻,陵霄似乎都感覺到池嘉言那種“即使反噬至死也要拉你們下地獄”的巨大恨意,也能感覺池嘉言正在極力的忍耐這股暴戾。
死神已經來到了陵霄身側,冷淡道:“這就是你能看見的潛質?”
陵霄漠然不語。
兩幅一模一樣的面孔,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態。
鹿呈覺得有點怕。
“快滾!”
人群裡有人罵道。
沒人怕池嘉言了。
“滾啊!”
“再不滾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有人舉著巴掌。
池嘉言站在人群裡,蒼白的臉色,倔強的眼眸,卻好像一隻咧著獠牙,實際上卻軟弱無助的小動物。
“我不想當死神了。”陵霄看著人群,忽然道。
同樣看著人群的死神臉色劇變:“你竟敢——”
“我累了。”陵霄轉頭看著另一個自己,“我累了很多年了。是時候放下了。”
鹿呈知道自己不該插嘴,可是還是弱弱的舉手:“……那個……,我還沒準備好接替你、你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