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直陪在病房裡,裴錦淮一直在說話,只希望躺著的人能聽見。
只因他聽說,人在消亡時最後失去的是聽覺。
“爸,您守了一輩子的裴家,我們守住了,多虧了小初,她幫您報仇了,欺負了您讓您受委屈的人都受到了懲罰。”
“您醒過來看看我們,你要親口告訴我,讓我不要欺負您的閨女,你要親口說才管用的。”
“您放心,我不會欺負她,不會的……”
夕陽西下,餘暉殘紅染透玻璃灑進病房,正好疊在病床上。
躺在床上靜默快三個月男人容顏蒼白,彷彿只是睡著般,眉目慈祥。
忽的,一滴溼潤從失去知覺已久的男人眼角溢位、滑落,流進染白的鬢角中。
就在床邊守候眾人面露欣喜以為奇蹟出現時,心率顯示儀發出異響。
那一個點,就像是領跑者,帶著後方無窮盡的直線一路狂奔,勢如破竹將前方的波折都攆為了平地。
儀器發出尖銳的提示音,病床前跪下一片,醫生在病歷單上記錄下最後的時間。
裴光遠失控的衝過去,抓住床單搖晃著床上的人,“哥啊,你怎麼就丟下了我,你走了我怎麼辦,以後誰來管我嘛……”
裴光年去世,走在裴家苦盡甘來這一天。
也是他多年委屈沉冤得雪的這天。
……
萬海官方釋出訃告,董事長裴光年先生病逝,引得圈內唏噓。
裴家一代掌權人,病來如山倒,在這個還算年輕年紀說走就走了,實在是令人扼腕。
裴家老宅掛上白綾,宅內氣氛莊嚴肅穆。
靈堂前,長明燈搖曳。
裴錦淮從回來一直就跪著,手中黃紙一直不斷地往盆中投放,香燭一直未斷。
裴光遠也在守靈,他也跪著,小輩勸說也不聽。
這些年大哥在他眼中一直是長兄如父的存在,只要大哥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冷不防大哥就這樣走了,他的精神支撐似乎也塌了。
以後再也沒有大哥護著他了。
在他做事拿不定主意或做錯什麼事情時,再也不會有人在他耳邊嘮叨了。
裴錦淮要守孝,裴光遠又陷在悲傷中,裴光年喪事的籌辦由孟時初接手,裴修虹和裴漫歌傾力相助。
霍徹作為孟時初的丈夫自然責無旁貸,一直在奔波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