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回頭,“進來。”
蘭迢遞看了路清野一眼,率先推門而入。
清兒衣不蔽體的躺在地上,她歪著頭,目光一直跟隨著路清野。
路清野一進門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撲上去抱著她壓抑著哭聲一直流淚。他的心好像被人生生挖出一般疼。
他全身都在顫抖,他抱起清兒,話幾乎都說不出來:“清兒.......我帶你回去.......”
這一幕蘭迢遞看了也不由心酸。她脫下衣服,把清兒包住。她看著路清野,說:“我們先出去。”
路清野想抱起清兒,可因為身上的傷還沒痊癒,才站起來,就被腰腹的傷口扯疼得咚的一聲半跪在地上。
清兒抬眼看著他直流淚。
她的臉很白很白,像失去了血液似的。
路清野想到遇見她第二次時,那一抹白雪裡的紅,悶哼的一聲痛苦的哭聲溢了出來。
屋外機器鑽地的嘟嘟聲停歇一會兒,蘭迢遞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她起身,幫路清野將清兒抱起,“該走了,有人回來了。”
“舂名塔。”瞎子突然說道。
蘭迢遞看著他不出聲。
空氣裡湧動著徹骨的壓抑沉悶,蘭迢遞的眼眶再一次濕潤了。“我....我們該怎麼稱呼您?”
瞎子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喉間動了一下,冷硬的面部開始有了一些動容。“這些不重要了,傳送的火炬不能熄滅,不能停止,不能放棄。你們走吧。”
他,也是他們的人嗎?
蘭迢遞想到父親入殮時那殘缺得她認不出的面孔,不知為何,眼淚又出來了。
“你先跟我們走。”
瞎子搖頭,“我不能走,你們走。”
蘭英文死前那天,是不是也是這樣?一想到這裡,蘭迢遞就邁不動腳。
她爸的死是她這輩子都逃脫不了的魔障。她的淚開始大肆湧出。
瞎子緩下聲,道:“走吧,只要有人走出一條勝利的路,我們都能得到安慰。盤踞於土地裡的根系太深了,總要用靈魂跟血液去祭奠。”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蘭迢遞跟路清野抱著清兒出了房間,她們躲在一旁的角落裡。
瞎子所在的房門嘭的一聲被關上。門縫底下開始冒煙。
蘭迢遞想象著裡面發生的事情,怔怔的看著那團煙越來越濃。她不敢去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火將他吞噬。
客廳裡的人聞到燒焦味,循著味道找過來。看到濃煙滾滾的房間開始忙著撲火。蘭迢遞跟路清野就趁著這個時候跑出了別墅。
他們上了車,流著淚,頭也不回的駛出了別墅。
身後的濃煙把純白的天際遮住了一半。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