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宇等得住。
對,他等得住。
等不住的,是他肚子裡的小家夥。
蘇星宇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這些天來,他內在的情緒起伏波折,每日思慮不盡的憂愁,已經給孩子帶去了太大影響,他能感受到孩子每天都在自己的肚子裡抗議。
可正當蘇星宇猶豫該如何抉擇時,機會來了。
近日蘇星宇吃了藥後總是昏昏沉沉,一日傍晚靠在沙發上半朦朧半清醒之際,他聽到陸澤林接了一個電話,語氣不耐。而陸澤林掛掉電話後,神色更是明顯不愉。
蘇星宇隨口問道:“你怎麼了?”
陸澤林在他面前蹲下:“我有事情要出去,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回來。”
蘇星宇迷迷糊糊:“你去啊。”
陸澤林問:“那我叫兩個人進來這裡可以嗎?”
“……”
陸澤林要叫兩個人,無非就是來看著他。
蘇星宇立刻面露不悅,推開陸澤林:“隨便你。我什麼時候能替你做決定了。”
陸澤林見他生氣,尤其在大部分和顏悅色後的生氣,下意識去哄:“那我就不叫人進來了,我也就只出去一個小時而已,很快就回來。”
蘇星宇不理他。
“我真不叫人進來,我知道你現在不會離開我的。”
蘇星宇諷刺了一聲:“就算沒有人,你照樣鎖得我打不開門,這裡是十七樓,難道你要我跳樓出去嗎?”
“是我錯了,你別生氣。”陸澤林向他賠笑臉,“我不叫人進來了,我也馬上就回來。”
陸澤林走了,房子裡靜靜一片,只剩下蘇星宇一個人。
一個小時。
這是所有日子以來,第一次這個房子裡只有他一個人。
但蘇星宇清楚,只有一個小時。
這種緊張跟激動使他清醒了過來,他意識到自己必須要行動了,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最初十分鐘,他並不敢有什麼行動。畢竟他不確定,萬一陸澤林踏出這個門後又反悔,最後還是叫了人進來。
但十分鐘以後,該爭取時間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走到次臥陽臺,再看了眼陽臺到牆梯的距離,不遠,真的不遠,只要他穩住精神不走神,都不需要跳躍,伸腳就能踩過去。如果這是普通的二樓,蘇星宇肯定不會猶豫,可誰讓這裡有十七樓,這樣的高度使他怯懦。
如果有什麼結實的繩子就好了,將它牢牢固定在陽臺的欄杆上,這樣哪怕他沒踩穩小樓梯,都能順著繩子吊著爬到十六樓。
蘇星宇在房子裡尋了一圈,還真在一個儲藏間裡找到了一根全新的粗長麻繩。
蘇星宇想,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他快速地回到次臥,將麻繩一頭固定在欄杆上,一頭綁在自己的腰上——他肚子的孩子都好像是更喜歡這種刺激事情的性格,之前還在鬧得蘇星宇不舒服,結果一做這種事情,蘇星宇半點不適感都沒了。
有繩子護身,蘇星宇便一點不怕。
他翻出陽臺,慢慢伸腳踩到小樓梯上——只要視線不朝下,只要視線是平的,就不會害怕——抓住欄杆,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下去——之前還擔心自己會腳滑,可實際上緊張使他更加慎重,每一步都穩到不行——看到十六樓的次臥陽臺,他心中是欣喜是解放,都不需要先伸手抓住欄杆,直接一躍就過去了。
其實不難,只是對高度的恐懼在心裡作祟。
蘇星宇發現十六樓陽臺窗都沒鎖起來,他這是什麼樣的運氣?急急忙忙地解掉腰上的麻繩,蘇星宇拉開落地窗進去。
結果十六樓竟是都沒有裝修過的白胚房,裡面空空如也。
蘇星宇感覺自己的好運肯定是一次性都用在這裡了,他大步從這空房間裡走出去,看到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