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遠雖然是秀才,文弱的讀書人一檔,不過他性子活潑,對下層百姓並不會有瞧不起的意思,再加上他是老大的親弟弟,所以在船上很快就跟船隊的人打成了一片。簡娘雖然有婆子侍候了,可依然喜歡自己動手幹活,所以上了船後就換上粗布衣裳跟船上的婆子一起做事,爽利的性子也很受歡迎。
姜婆子在昏昏沉沉一日後,總算恢複了些,面對如此能量的簡家和簡樂陽,她也心知只有一條道走到黑的道理,老實做事聽話她才能活下去並活得好,如果不是她對夫人忠心侍候得好,估計連上這條船的資格都沒有。
“爹,你看海面上好大的魚。”簡文遠大呼小叫,手裡抓著一個筒狀器物,從裡面往外看。
“在哪裡?”簡爹手裡也抓了只同樣的器物,放在眼前努力看。
“那邊,往那邊看。”簡文遠忙裡抽空伸手指了個方向。
江左飛揹著手老神在在地站在一邊,這也是老大讓人制造出來的利器,名叫望遠鏡,無論是用在海上航行還是邊關作戰,都能發揮極大的優勢,自從望遠鏡做出來送到海船上後,他們在海上航行更多了幾分保命手段,那些想打劫他們的海盜,還沒靠近就被他們提前發現,一進入射程就被打得稀巴爛,如今他們的船隊在常走的海域也是赫赫有名的。
簡爹也看到了海中的龐然大物,要是小點的船碰上這樣的龐然大物,很可能要落得船毀人亡的結局。他喜愛地摸摸望遠鏡,雖是文人,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哎呀,哥都沒早點告訴我有這樣的好東西。”簡文遠一邊仍用望遠鏡四處觀看,一邊感慨道。
簡爹拍了記小兒子腦袋:“這東西不易流傳出去,讓你早知道了,還不得早嚷嚷出去了。”
落到小兒子手上也不過是個玩具,可在海船上卻發揮大作用的。
江左飛為簡爹講解這望遠鏡的構成和元件,發揮關鍵作用的玻璃片,是玻璃作坊裡的老師傅們按照簡樂陽的意思做出來的,簡爹看得感慨不已,世人多輕格物,卻不知一個小小物件能發揮這樣大的作用,關鍵時候可是取勝的法寶。
幸好行程不算太長,在海上待得乏味之前,他們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崖州府下面的金海縣,這時候從內陸水路出來的隊伍,也許才走了一半路程。
大船上放下幾條小船,簡樂陽一行坐小船上了岸,隨簡樂陽上岸的人並不多,不過江左飛死皮賴臉地跟了過來,名為保護老大安全,親眼見識過簡樂陽身手的人對江左飛鄙視不已,真碰上了事也不知誰保護誰呢,大船則留在了海面上待命。
有人接應,一行人順利地入了縣城,暫時住在了客棧裡,先探探金海縣的形勢,把城內的情況摸清楚了再露面不遲,畢竟這時候簡爹一行還在水路上行走呢。那邊的船上,有人扮演簡家一家四口,據傳過來的訊息,他們已經受到過襲擊,不過前來偷襲的人都被船上保護“簡大人”的人留了下來。
一進客棧,簡爹簡娘先帶文遠洗漱收拾去了,留簡話。
“許墩,石世鋒,這次有半年多沒見面了吧,沒想到來這兒打前哨的會是你們倆。”簡樂陽笑眯眯地問候兩人,許墩是跟著江左飛的老人了,石世鋒則是石老的孫子,這個孫子跟石老不同,對於鑽硏造船技術並沒有多大興趣,反而在沖鋒陷陣方面很有天分,在江左飛的手下很快冒出了頭,簡樂陽便著重培養了他。
許墩摸著腦袋憨憨直笑:“老大,自接到老大的信後,江哥就搶了去接老大的好差使,剩下的人只能搶金海縣這邊的事情了,我跟世鋒僥幸勝出,這不,才能搶先一步見到老大,老大這回能多帶我們一段時間了吧。”
簡樂陽莞爾,沒想到這打前哨的機會還是費盡心機搶來的,連江左飛也摻合在裡面:“我一直覺得操練你們少了些,接下來有的是時間,務必要讓你們再上一個臺階。”
許墩和石世鋒頭皮一麻,不會是他們玩過頭了吧,老大親自操練他們當然是好,就怕老大往死裡操練,就算江哥也未必能接受得下來。
江左飛抱臂老神在在地站在簡話,看許墩這混小子耍寶,接老大和老大家人的差事當然得由他來,換了其他人他能放心?別把差事辦糟了。
許墩不敢繼續這個話題,忙說:“老大,兄弟們一來到這裡就迅速忙開了,馬不停蹄地蒐集各種訊息,總算在老大到來之前有所收獲,崖州府那邊也有不少兄弟蹲點。”
簡樂陽也就開開玩笑,一談到正題便正經起來:“你說,目前這金海縣有幾方勢力,互相之間如何,背後又是哪路人馬,在我爹來之前又跟誰接觸過。”
許墩和石世鋒的神情也嚴肅起來,他們到來後一點不敢馬虎大意,除了老大的父親要在此擔任縣太爺,老大真正的用意也跟他們說明瞭,就是要將這裡發展成他們倉河幫的後花園,目前本地的勢力能收服的就收服,不能收服的就沒必要存在了,這個後花園的位置可跟之前的銅海鎮大不相同,銅海鎮說起來還是石家的底蘊更深厚,算不得真正屬於倉河幫的,只有在自己的地盤上才能大展手腳。
老大的爹和老大的身世也傳到他們耳中了,老大並沒有瞞著他們,如華笳那樣想法的人不少,不少人一聽說老大原來是雲清大將軍的後人,就露出一副“難怪老大如此厲害“的模樣,能跟著這樣的老大闖拼事業,不要太風光榮耀,對於老大是哥兒的身份接受起來也不要太容易。
不得不說,這樣的情況在簡樂陽意料之中,也有些出乎意外,他原本就是想要找個適當的時候對倉河幫高層公開自己的身份的,他不相信這些人還能反得了水,正巧入京後經過他的運作,他爹的身世和他這張臉曝露出來後,一切就變得非常簡單了,讓他哭笑不得的是,似乎雲清大將軍的名頭比他本身的實力來得更有說服力。
不過簡樂陽也沒在意這種情況,不是有話說,不管白貓黑貓,能抓著耗子的就是好貓,對於他而言,能順利達成目標少些波折就是好事,以前史書上草根出身的平民爭天下,還要編造出一段神話背景來大造輿論,比如那劉邦斬白蛇顯帝相,後來的袁大頭最搞笑,利用魚鱗冒充龍鱗給自己蓋上真龍轉世的身份,他只不過為建立自己的勢力藉藉雲清大將軍的名頭而已,和那些相比簡直是小屋比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