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坐,老臣就跪在這裡,老臣本不該前來打攪陛下,可老臣這心裡真的苦啊,老臣再不出來,就怕下次陛下再看不見我老頭子……
老皇帝心說,他巴不得這朝堂上看不見顧家人,不知會多神清氣爽,可這話卻萬不能當真說出來,就不知這老家夥當廷喊什麼冤。
“人人都當我顧家是好欺負的,可憐我顧充平給顧家祖上丟臉了,無顏去地下見祖……
一聽顧老太爺提顧家祖上,老皇帝就沒好心情,堂堂皇帝被一個哥兒踩頭上,能有多大的臉面?而且該死的還不能不求著那哥兒老家夥當朝提顧家祖上是什麼意思?
“嚯誰欺負顧家了?老大人跟朕說,有朕為顧家作主,朕看誰敢欺負?”老皇帝心裡吐血。
“是他”顧老太爺喊冤喊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得了老皇帝的話就扭頭指向站在勳貴隊伍裡的南平伯,並且利索地爬起來把南平伯揪出來拖到前面,可憐南平伯一頭霧水傻不愣登地被帶出來。
“你……”南平伯該叫顧老太爺一聲大舅兄,可多年不往來,平時連面都見不上,拂袖甩開沒好氣地說,“我南平伯又怎麼得罪你顧家了?”
“哈”顧老太爺指著南平伯的鼻子大罵,“你個糊塗蛋被後宅一個妾室拿捏得是非不分,弄得家宅不寧,血脈混淆,堂堂南平伯的嫡長子被人調包弄了個不明來歷的長女,你還要問我你姜家怎麼得罪我顧家的?三十多年了啊,你南平伯到底是糊塗透啊,你給我說清楚啊!”
看南平伯完全愣住,顧老太爺心知這真是個糊塗蛋,轉身又撲跪下來哭喊道:“陛下啊!我顧家被人欺負到這等程度,老臣哪有臉面去地下見祖上啊,可憐我那外甥明明生下來該是伯府的嫡長子,卻被人弄到了山溝溝裡吃苦受難,那妾室弄來個來歷不明的丫頭糊弄我顧家,枉我將她當成外甥女置我真正的外甥於不顧,陛下,你要為我顧家做主啊,南平伯跟他的妾室欺我顧家到如斯地……
顧老太爺當廷嚎啕大哭,旁人,上至老皇帝,下至朝廷百官,包括賀家人,全部傻掉了目瞪口呆地看向顧老太爺和南平伯,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出大戲,有人不免聯想到之前馮義亮逮著一個新科進土說是南平伯的私生子,不會這麼巧吧。
不管跟南平伯是不是站同一條陣線的,這時都朝他投以八卦的眼光,南平伯不會真糊塗至此,被婦人還是妾室糊弄將一個嫡長子調包成嫡長女吧,想想如今南平伯府的情況,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誰不如如今的世子可是出自妾室,哪怕改記在正室名下,可也改不了他的出身。
大概唯一厚道的是顧氏還好好活著,南平伯沒將妾室扶正以庶充嫡,不過要真是被證實了,這南平伯的臉面也丟光了,被一個後院婦人擺布糊弄,堂堂伯爺還有什麼臉面南平伯老臉漲紅,恨不得將時間拔回去,如果早知顧充平是沖伯府來的,他怎麼說也要將人攔住,人後將事情好好弄清楚:“大舅兄,……
“呸叫誰大舅兄?你南平伯的大舅兄現在難道不是姓陳?”顧老太爺張口怒罵。
南平伯知道跟顧充平講不清楚了,轉身朝老皇帝跪下:“陛下,臣不能任由顧大人朝我南平伯府如此潑髒水,這還讓世人如何看我南平伯府?懇請陛下為臣做主。”
他現在只能咬死顧家沒有證據,但心裡也隱隱懷疑上了,突然冒出來的新科進士,關鍵還有自己府內的異常,陳氏和亭輝,南平伯牙根打顫,恨不能跑回去讓陳氏老實交待,是不是真如顧充平所說,她當真將自己與顧氏的嫡長子調包成嫡長女了?她怎能如此大膽?亭輝是不是也一早知道?他們母子倆就瞞著自己?
“咳咳,”老皇帝看了這會兒的戲,也終於到了出聲的時候了,看堂下如此情景,他知道不能不過問,而且吧,他也好奇呢,南平伯是不是真如此糊塗,讓一個內宅婦人將嫡長子調包了?
“顧老愛卿啊,南平伯現在不承認,那朕要如何為老大人做主啊!”
“陛下,”顧老太爺抹了把眼淚,“老臣當然不會讓陛下難做,老臣當然是拿到證據才會過來喊冤,老臣如今人微言輕,全仗著陛下的厚愛,否則哪敢來狀告?”
堂堂伯府顧老太爺將“伯府”二字咬得極重,是人都聽得出是伯府一直仗勢欺人壓著顧家。
“陛下,老臣有人證物證,顧閔,將殿外等候的證人帶進來。”
“是。”顧閔出列給老皇帝行了禮就急急奔出去,將一早帶來的證人帶進來。
南平伯眼前陣陣發黑,這顧家分明是早準備好了一切向南平伯府發難,只……日難以周全了。他以前就知道顧充平難纏得很,今日肯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往日就跟自己不對付如今抓著這麼大一個把柄,又怎可能輕輕放過?陳氏誤我。
睜眼一看,帶上來的人竟有陳氏身邊的高氏,難怪了,昨晚陳氏和亭輝會那麼慌張,必定是發現高氏不見了,咬牙道:“顧充平,你將我南平伯府當成什麼地方,私拿我府中人,焉知不會屈打成招?”
“哪來那麼多廢話,先聽聽她說些什麼再下結論。”顧老太爺老不客氣地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