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笑了會兒,看他興致又提起來才放下心,謝文意和他不同,謝文意是土生土長的哥兒,所受的教育是嫁人相夫教子那一套,他擔心文意會承受不住外面的流言。
之前文意一直沒對華笳鬆口也讓簡樂陽覺得這樣的處理是對的,這不僅僅要看華笳本人的態度,還要看整個華家的態度,如果華家反對娶進這樣一個哥兒,那除非華笳脫離華家自立門戶,否則兩人的事情也難,古代環境下宗族的力量非同小可。
就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樓下進來了更多客人,簡樂陽過來的時候船上捎帶了一批精美的琉璃首飾,一經在倉翠閣裡展出立即受到了歡迎和追捧,所以這會兒多數是聞風而來的客人。
看到樓下熱鬧的情景,謝文意擔心道:“老大,現在連朝廷也盯上了老大手裡的方子,老大這時候高調亮出這些琉璃首飾,是已經有對策了嗎?”
之前閣裡只售賣金銀首飾與寶石飾物,他知道老大是為了不加重他的負擔。
簡樂陽笑了笑:“那些風聲就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給我聽的,目的是讓我主動獻給朝廷,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盤,這叫空手套白狼。”所以就算不為了自家爹爹科考以及身世的事,就為了會一會背後的各方勢力,他也該來京城了,那些人真當他是軟柿子,以為拿出朝廷的名義就可以隨意拿捏他。
他從後世而來,又經歷了末世,對皇權更少了份敬畏之心,信奉的是自己的拳頭說是以朝廷的名義,最後還不是落入某個勢力或是某幾個人的腰包裡,敢堂而皇之地沾他簡樂陽的便宜?揍得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玻璃製作的方子公開出來,有志於此的商家都能弄出來,我倉河幫也不差這一項賺錢的門路,而且我們的作坊在技術上面領先一步,別的商家想要追上我們還得費些時間。”所以即使將方子公開出去,倉河幫依舊能製作玻璃賺錢的。
謝文意一想也是,倉河幫手裡賺錢的門路,擺在明面上的玻璃和南北貨運就讓許多商家羨慕妒忌,更別提暗地裡的私鹽買賣和海運了,後兩者更是暴利,光是江左飛第一趟帶出去的船隊運回來的貨物,就超過了河道上的船隊幾年南來北往的收入了,所以幕後那些勢力想憑借一個玻璃方子來挾制倉河幫和老大,簡直是白日做夢。
“老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過做之前得先考慮清楚。”謝文意最後說。
“這是自然。”
謝文意主要是擔心老大去冒險,倉河幫有如今的規模和地位全是依仗老大的存在,有老大在,倉河幫才能凝結成一股繩,可一旦沒了老大,短時間還能維持下去,時間一長必定會因為種種原因而分裂開來,而且未必能將手裡的東西保留下來,一旦沒了那些東西,倉河幫再不構成威脅,只能由人拿捏了。
簡樂陽轉動大拇指上的翡翠板指看著下面的情況,翡翠也是海上船隊帶回來的玉石,他手上這塊可是品質最好的祖母綠,不過現在還不太值錢,後世價值連城的東西在別人眼裡也就是玩意兒,反而是廉價的玻璃製品,受到勳貴們的追捧,這種複雜的感覺只能由簡樂陽一人品味玻璃方子啊,到底要怎麼處理呢?
這兩年因為海上船隊的發展,他特意放慢了玻璃的推廣,市面上流通的玻璃製品並不多,所以價格也居高不下,外人誤以為玻璃製作成本高工藝又複雜,其實真沒那回事。
“還是放在江南吧,我之前就讓人準備了一批花船,到時裝有玻璃窗戶的花船亮相,就將玻璃製作的方子競拍出去吧。”雖然不差錢,可讓他白白送人也不高興,那是被逼無奈的最後一個法子,江南那邊天高皇帝遠,相信許多商家甚至包括那些鹽商都會大感興趣的。
他們會沒膽量跟朝廷作對拍買方子?多慮了他們估計巴不得簡樂陽如此做法,落進朝廷裡他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吃肉,連口湯都要想方設法才能喝上,現在競拍嘛,至少能分到肉了。
“原來老大早有準備,是我多慮了。”謝文意一聽也覺得這法子好。
就在這時,倉翠閣門口又來了幾輛馬車,將整個路面都佔住了,其中一輛馬車奢華得很路人一見詫異道:“這是南平伯府的馬車吧,沒想到伯府裡也有人聽到倉翠閣的名聲,趕來跟我們搶東西了。”
一見這幾輛馬車到來,原來猶豫不定的客人,馬上掏銀票將看中的琉璃飾品買下來,雖然琉璃飾品脆弱得很,很容易損毀,可也經不住見了喜歡,摔碎了再買就是了,看看手裡這支簪子,簡直神了,將一朵儲存完好鮮豔無比的梅花嵌在了剔透的琉璃裡,裡面的梅花也永不會凋謝。
“你們老闆呢?叫你們老闆出來見我們少爺。”馬車裡下來的人進了閣裡便叫起來。
正在付銀票的客人回身一看,進來五六人,其中為首的正是南平伯府世子的嫡長子姜賢跟在他身邊的則是南平伯府裡的姑娘姜雅,跟隨在姜雅後面的姑娘裡有一位是範府的範文珊恰巧馮瑗今天也來了,剛買下好幾件琉璃飾品,看到範文珊頓時樂呵起來。
“範文珊,又是你啊,咱倆可真有緣,不過今天你銀子帶夠了沒?別到最後又什麼東西沒買就跑了,你要實在買不起,把本姑娘哄高興了,本姑娘說不定賞你一件。”
“你……”範文珊羞憤之極,這是將她當成馮府的下人了要賞她東西。
“馮姑娘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今天範文珊是我帶來的,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改日再解決就是。”雖然看不上範文珊,可現在範文珊是她帶來的,丟臉也是丟的她的臉,而且她能聽明白馮瑗的意思,不悅地看了眼範文珊,沒想到範府落魄到這等程度,出門在外連件首飾也買不起,徒讓人笑話。
範文珊委曲之極,咬著下唇眼淚都快岀來了,姜賢憐香惜玉,微笑說:“你們是小雅的好姐妹,看中什麼首飾,今日我來付賬。”
範文珊頓時露岀含羞帶怯的神色,看得馮瑗一陣惡寒,姜雅眼裡也閃過冷意,這些人也配跟伯府裡的姑娘稱姐妹。
“喂,你們聽到沒有,我們家少爺要見你們老闆,動作快點,還想不想在京城裡把鋪子開下去了?我們可是南平伯府的。”姜賢身邊的隨從又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