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飛暫時留在了華仁堂養傷,他的傷勢比之前的李司嚴重得多,不宜搬動,知道他訊息的張孟幾人倒是過來探望了他。看著這些大老爺們,江左飛飛心情也複雜,猜測這幾個人知不知道他們老大的真實身份?如果知道的話,江左飛倒佩服得很。
張孟得到過簡樂陽透出來的話,看到江左飛複雜的目光時便猜到他在想什麼,笑道:“江哥對賀縣令上任之前新丹縣的情況應該聽說過一些吧,那時候我和趙伍李司他們被鐘縣令那狗官貼了告示通緝了,逼得走投無路。”
張孟不提,江左飛也無法將人與事對上號,畢竟除了那告示,此前張孟三人並不是多麼緊要的人物,後來告示撤了大家也就拋在腦後了,現在經張孟一提,江左飛將這樁舊事在腦子裡重新翻出來,頓時恍然:“難道當初夜闖縣令府、讓新丹縣封城搜查的神秘人,就……老大?你們三人被樂老大所救才逃過一劫?”
身為曾經的江堂主,他知道的訊息還是比普通人多一些的,所以他知道當時江南那邊的人也插手其中了,青姚幫內私下還談論過,這個讓鐘縣令以及江南來人栽了個大跟頭的神秘人是何方神聖,也是因為這個神秘人拿到了江南那邊一直追查的證據,將一個關鍵人物送出了此地到達京城,才使得江南官場換了一批人,如今才知,這個重要的神秘人物竟就是簡樂陽。
“不錯“,張孟嘴一咧,“我們的性命都是樂老大從別人的刀口下救下來的,所以不管樂老大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甘心為他驅策,何況樂老大是有大能力的人,值得我們為他效力賣命。”
“江哥,雖然現在倉河幫規模還小,可江哥留下來絕不會後悔的,老大會帶著我們倉河幫一步步壯大的。”
簡樂陽的種種表現,快讓張孟等人成了他的腦殘粉了,盡管他們不知道有這麼種生物存在。江左飛哪裡聽不出來,張孟幾人一早就清楚簡樂陽的身份了,並且還配合著將這一身份隱藏起來。
江左飛無奈地笑:“張兄弟高抬我了,如今我是無家可歸之人,甚至還被青姚幫追殺,樂老大給我一個容身之所我感激不盡,往後還請張兄弟多多提點於我。”
“江哥客氣了,江哥比我們經驗豐富,走過的水路也多得多,有江哥加入我們,倉河幫會發展得更快的。”張孟仍作憨厚狀笑。
江左飛眼裡閃過笑意,這些人對簡樂陽確實忠心得很,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敢相信一個年少哥兒有如此魅力和魄力,對今後的生活,也有些期盼起來,只是眼下他身上的麻煩可不好解決,程老狗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只希望不要給簡樂陽和倉河幫帶來麻煩才好。
簡樂陽又一次將跟蹤在他後面的人拐進山裡,看他們失去方向後才從容離去,如果他們在山裡一不小心碰上狼群什麼的,那他們得自認倒黴,跟蹤人的活怎能不冒點風險。
回到家簡樂陽去書房將青姚幫的變故告訴了簡爹,簡爹也熟讀過史書,雖然對現今的朝廷恨鐵不成鋼,但也外族那就更加痛恨了,這片大地上也曾經經歷過類似五胡入華的人間地獄,胸中自有一股正氣的人士,又怎容得了外族坐大,再來侵犯中原大地,對那些眼中只有利益不顧百姓死活的程副幫主之流,恨得咬牙切齒。
“爹,只怕這兩年邊關就要亂起來了,我讓人打聽過訊息,今年我們這邊幹旱糧食減産,夷狄人那邊的情況不比我們好多少,缺水少雨不說,還發生過蝗災,今年秋天他們沒打過來已經挺出乎我的意料,估計也是沒準備好,再加上我們這邊也遭了災沒存下多少糧食,所以他們才沒有貿然行動吧,可這樣的情況應該持續不了多久了。”
一旦真的開打,簡樂陽已經可以想像會是多麼糟糕的情況。
簡爹心有不忍,可也清楚這不是他們老百姓能夠阻止得了的,外族鐵騎踏來,饒是陽哥兒手裡的倉河幫,也抵擋不了多長時間的
“陽哥兒你想做些什麼?”當爹的瞭解兒子,看簡樂陽冷靜的面孔,簡爹知道他還有後招。
簡樂陽笑了:“爹啊,我原來還想徐徐圖之,當個奉公守法的好百姓,現在看來不成了,而且江左飛現在在我手裡,青姚幫即使打探不到實情,也會懷疑上我們倉河幫,就算沒這事,青姚幫對我們的打壓也不會少了的,所以我只好另闢蹊徑了。”
簡爹被陽哥兒的說法逗樂了:“行了,爹知道,爹不是迂腐之人不懂得變通的,死守著這些只會被逼得步步後退,陽哥兒你養了這些手下,你得對他們負責。”
外面飄起了大雪,簡樂陽卻忙進忙出,沒有清閑的時候。
倉河幫的景象叫人稱奇,大冷天的,還會在碼頭空地上鍛煉習武,這時候不該在家貓冬嗎?不過圍觀過或是多少聽過一些內部訊息的人卻羨慕得很,天冷了,倉河幫可是僱了女工給幫裡人做棉衣,一人兩身,新的棉花穿在身上暖和得很呢,而且飯桌上頓頓能見到葷腥,所以大冷天的鍛煉習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知道許多人家連飯都吃不飽,還能挑三撿四?
這情況又吸引了一批人加入倉河幫,不過現在加入倉河幫要求多著呢,杜絕了一些人想混進來吃口飽飯的現象發生。
江左飛經過醫治也能出來走動了,暫時沒離開醫館住進倉河幫裡,他偶爾去碼頭圍觀倉河幫幫眾的鍛煉,又或者坐在茶樓裡聽旁人閑聊外面的種種,其中也不乏談論倉河幫的,除了個別故意抹黑的,大家提起倉河幫贊譽聲越來越多。
“大訊息啊!大訊息!青姚幫出事了!”
“你又哪裡來的道聽途說?青姚幫又不是倉河幫這樣的小幫派,哪裡能出得了什麼大事。”
“不,你們聽我說,這回真是大事!倉河幫的韋幫主,你們聽說過吧,之前據說病倒了,這回傳出的訊息居然是過世了,程副幫主專門請了神醫過來,發覺韋幫主竟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了,青姚幫正鬧著要將下毒暗害韋幫主的兇手揪岀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過去一向被韋幫主看重的江堂主,早不見了人影,就連韋幫主過世,江堂主人也沒出現,所以青姚幫裡越來越多的人說韋幫主中毒跟江堂主脫不開關系,程副幫主幫著辯解,可也堵不了悠悠眾口,他們都說江堂主就是怕事發被人懷疑,所以早早逃走了。
“不會吧,江堂主那也是青姚幫鼎鼎大名的義氣漢子,哪裡會做下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情。”
可現在江堂主自己都不站出來澄清清白,不就是心虛麼。
下面的爭論聲越來越大,江左飛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碎裂的茶杯,眼底深處醞釀著暴戾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