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經過簡樂陽兄弟倆身邊,車廂裡突然傳出聲音:“等一下。”
“少奶奶還有什麼事?這路上耽擱不得了。”婆子傳出的聲音。
“怎麼?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跟著我是幹什麼的,可不代表你們事事能替我作主。”簡婉反擊回去,隨後撩開窗簾看向車旁的簡樂陽,這時她想起下定那日簡過的話。
眼睛紅腫眼神卻藏著股戾氣,簡婉問:“你是不是早知道這樣的情況了?你就等著看我笑話是吧?”
簡樂陽拍拍弟弟腦袋,不讓他說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邊上趾高氣揚的丫鬟婆子,對簡婉說:“簡婉,你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簡樂陽從沒將你當成對手,我是看個樂子,但從沒想要故意看你笑話,我爹提醒老爺子要親自去府城看一看洪家的情況,下定那日我也說了三叔三嬸煞費苦心,你們都聽進去了嗎?你們是以為我們眼紅妒忌你這門親事?也不想想三叔三嬸那自私到極點的性子,這麼煞費苦心地為你謀來的親事,是真的為你好?簡婉啊簡婉,你蠢過一回還繼續犯蠢,希望以後吃一塹長一智吧,你還年輕,以後長長腦子,這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犯蠢。”
聽人一口一個犯蠢來形容自己,簡婉氣得差點吐血,可想想之前過的那些日子,可不正如簡樂陽形容的,就是犯蠢麼,之前簡荷花算計利用她,她依舊沒提防身邊親人,將三嫂當成好人,現在想來三嫂比簡荷花狠得多了,最可恨的就是三哥,是他親自為自己挑的這門夫婿,也是他親自將自己送進洪府,枉她之前還感激三哥三嫂。
可她依舊想將簡樂陽這張嘴撕了,這話聽得她火冒三丈:“這世上就你一個聰明人是吧?我簡婉會好好活著,看你簡樂陽以後能過怎樣的好日子!你可別叫我這小姑失望,走了!”
揮下簾子,對車夫喝了一聲,馬車又動起來,洪府的那些下人怪異地看了眼這哥兒,不過隨即拋在腦後,左右這門窮親戚洪府也不會認的,沒必要放在心上。
看馬車駛遠,簡文遠才扯扯他哥的衣裳:“哥,你故意激小姑,不,簡婉的吧?”簡文遠現在也知道了,那邊並不是他們家的真正親人,在他這兒很容易撇清,因為就沒享受過那邊的親情。
簡樂陽拍拍弟弟腦袋,笑道:“看她鼓起鬥志,不是挺好玩的,哎呀,三叔三嬸這以後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啊,回家了。”
簡文遠鼓起腮幫子跟在後面,周圍的村人卻聽得雲裡霧裡,這簡婉嫁的夫婿,似乎並不那麼如意?沒看到簡婉眼睛紅紅的,肯定不是捨不得孃家,否則不會急不可耐地離開,只是他們小老百姓又哪裡知道那些大戶人家裡的情況。
簡爹聽到了那邊的情況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對親生閨女尚且如此,對他的算計也就說得過去了,聽小兒子複述出來的話,簡爹笑了起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讓四妹消沉下去,三弟三弟妹如此狠毒心腸,四妹要出手對付他們也情由可原,至少也能讓四妹的怨氣有個發洩的渠道。
“爹,你為何肯定三叔憑自己能力通不過鄉試?”簡樂陽好奇道。
簡爹慚愧道:“當年我是事後才知,考題早在考試前便洩漏出來了。”
簡三叔的文章是爹你替他作的?”
“是啊,事後我去找過你三叔,又被老爺子找過去明裡暗裡警告了一番,我也只得作罷,當年上下溝壑一氣,哪裡是我一個小小童生能對付得了的,爹實在慚愧,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簡爹羞愧道。
“爹這不怪你,幸好爹你當初沒有沖動地去揭發,否則下大獄的不會是那些人,反而是爹你了。”只看一個洪經歷就如此富貴,可想而知府城的那些官員了,再遠的看看江南以及老皇帝是如何行事的,便可知一二。
簡樂陽嗤嗤笑了笑,沒想到老爺子對這樣一個人還報以極大的期望,為此不惜犧棲牲親生女兒,說是瘋魔也不為過。
簡老三參加鄉試,當然沒時間趕回來,簡老爺子日也盼夜也盼,希望簡老三高中舉人,只是試也考完了,卻一直不見報喜的官差到來,簡老爺子的心一點點落了下去,看來又沒有考上,幸好搭上了洪府這艘船,有洪府幫忙,為老三在下面的縣城謀個位置應當不是難事,鄉試可以慢慢來。
簡樂陽早一步得到訊息,透過鄉試成為舉人的名單裡,並沒有簡老三的名字,整個新丹縣只有一個考生擠了進去,還是吊尾車,不過總算不是一無所獲,而那位張教諭看好的幾個秀才沒一個透過的,府城下轄的幾個縣,新丹縣是墊底的,那張教諭的位置,大概也要坐不穩了對此簡樂陽亳無同情心,因為這位張教諭,不知聽了簡老三什麼話,對他爹這個新出爐的案首十分看不上,如果不是第一次去縣學的時候有賀雲章親自陪同,只怕縣學裡早傳出了不利於簡爹的話,但那張教諭依舊認為簡爹是攀附阿諛的小人。
大概他被簡老三灌了迷魂湯了。
簡老三還沒回來,簡爹先出事了,接到信鴿傳信的簡樂陽飛快趕到現場,看到牛車倒在一旁,他爹臉色難看地站在一邊。
“爹,你沒受傷吧?”簡樂陽先關心他爹的情況。
“陽哥兒你來了,爹沒事,放心,幸虧這兩位小兄弟出現得及時。”簡爹看到簡樂陽出現,鬆了口氣,“突然闖出來的人,被另兩個小兄弟扭送去縣衙了,爹也要走一趟。”
“也好,我陪爹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