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白日在河中行駛,簡爹便留在房中讀書,簡文遠則一半一半,一半時間用來讀書,一半時間用來在船上到處轉轉,與船工交談,又看看河裡與岸邊景色,簡娘則負責一日三餐,她沒要船上提供,只花銀子從他們手裡買了點魚和蔬菜,借了爐子自己燒,這樣能讓她安心放心,就怕進口的飯菜不千淨影響自家相公。
簡文遠也不再敵視趙二虎了,現在知道他在他哥手下有多老實,再說這船上除了家人,他跟趙二虎最熟了,再敵視下去這船上就沒有什麼可說話的人了。
以前吧,他覺得趙二虎這人是頭倔牛,十頭牛也拉不回頭,嘴巴又笨,這回船上相處大大改觀了,聽他講之前兩次出船的經歷,聽得簡文遠入迷極了,比他哥講得有趣多了。
盡管知道趙二虎沒他哥厲害,可這故事好聽啊,趙二虎雖然現在不敢再對老大生出心思了,可討好老大的家人絕不會有錯,老大家人高興了,老大就高興,說不定下回給他漲漲工錢。
他第一月的工錢領到手後拿回去一半,果然,他嫂子對他立馬變了個嘴臉,小叔長小叔短的,可趙二虎因為接觸的人多了,看嫂子的這番變化也沒多大波動了。
一家人都沒有暈船的,簡樂陽很高興,雖然他也讓華大夫配了些治暈船的藥,但能不出狀況不是更好。
第二天天將黑時船停在了一個比新丹縣更加繁華的縣城碼頭上,趙二虎帶人下船補充點必須物資,特別是吃的菜蔬。船上雖然也備了筐,筐裡裝了土種上蔬菜,但品種少産出也少,沒老大在的話,趙二虎也就將就一下了,現在不行。
天沒有完全黑透,簡樂陽也帶家人在碼頭上逛逛,他和家人都沒來過這裡,有些過路商在碼頭上就售賣起帶的貨物,夏天因為旱情的緣故,對船運的生意影響挺大,這不現在河運恢複後,來往的客商變多了,各色貨物挺多,簡娘興致勃勃地挑來挑去。
“陽哥兒,這是什麼味道?”簡娘聞到一股腥氣。
簡樂陽對這味道熟悉得很,眼睛一亮說:“是海貨,娘,咱們去看看,可以買點放船上,咱們那邊海貨可不常見。”
果然走到那船上看到擺出來的曬幹的海貨,有海帶,海蝦米,還有其他海魚,正好簡樂陽全部認識的,挑挑撿撿買了兩一大包讓人給包嚴實了,免得受潮,其中一包是捎給郝管事的,郝管事看了一定高興。
回到船上簡娘就泡了點海帶準備今天就吃上,以前家人在郝管事那裡吃過一次海貨,所以簡樂陽也很放心讓他爹嘗嘗,不過現在還是不易過多,擔心腸胃不習慣,等考完了再吃也不遲。
再回到船上時,簡易陽發現旁邊又停靠了一艘船,船上掛著的正是青姚幫的旗,掛出來的燈籠上面也有青姚二字,倒是巧得很。
更巧的船艙裡一人走岀來,這人就是上回在府城碼頭上碰到的江堂主,江堂主四下環顧了一圈,便帶著人下船了。簡樂陽當然也不會這時候上趕著去相認,指不定別人早忘了倉河幫樂老大這個人。
在碼頭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準備開船時,趙二虎來找簡爹:“簡夫子,我跟您商量個事。”
簡爹一早起來又習慣性地拿了本書看上,見趙二虎過來,也沒仗著是簡樂陽的爹不將別人當回事,放下書起身說:“二虎,什麼事?”
“這樣的,我們準備開船的時候碰上幾個書生,也是去趕考的,可是租船租得晚了找不到船,這不攔下我們問問有沒有空的位置。”趙二虎老實交待道。
“無事,二虎你看著辦吧,這條船是你負責的啊。“簡爹微笑道。
“那好吧,我這就將他們帶上了,要是考上幾個,我們這艘船也沾沾喜氣。”趙二虎嘿嘿樂。
沒一會兒,趙二虎帶了三個書生回來,就安排在簡爹的隔壁,平時又可以碰頭交談。三個書生是同一個書院裡出來的,看得出來家境不算太好,所以不可能專門包艘船,看到簡爹這樣的,三人心裡大安,互相交流起來不用擔心有太大距離。
四人互相交換了一個身份,便聊了聊這次的恩科,對加開恩科的原因掠過不談,而是說了此次院試的主持學政,他的性格與喜好對參加院試的學生有很大影響,文章做得迎合了他的脾性,那考中的機率便會大得多,而簡爹,也恰好知道一些,並沒有隱瞞說了出來,四人在船上接下來的時間裡相處得非常不錯。
簡樂陽看過這三人的面相,心性正不正,憑他的眼力還是能看出幾分,這三人還算不錯的,所以也樂得他爹能交上幾個同好,就是這三人沒想到簡爹是拖家帶口地去趕考,不過誰讓簡家四口人生得都不錯,簡文遠又嘴甜能說會道的,頗受他們喜愛。
“陽哥兒,你看,是青姚幫的船,他們在我們後面開的,現在都追上我們了,大船就是了不起啊。”趙二虎指著從他們旁邊超過去的大船,他們的船不得不往邊上避讓,青姚幫就是勢大,要是撞上了是他們小幫派倒黴。
“以後我們也會有的。“簡樂陽看到船頭也站了幾個書生樣打扮的人,不用說船上也有趕考的書生,看上去富貴得多,身邊帶著書童,甚至還有貌美丫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