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餘笑道:“我覺得還是椰子更好吃。”
沙灘上扔著小山一樣被他們吃掉的芒果皮,有些看起來只是汲取了其中的汁液,並沒有吃掉果肉。安餘覺得這兩個人肯定是在強裝鎮定,假裝自己不需要椰子,讓他們放鬆警惕,最後再用最劃算的方式從他們那裡弄到椰子。
敵不動我不動,反正安餘他們現在的珍珠數量遙遙領先,沒必要太過著急。
晚飯安餘準備換個花樣,他學著陳大嘴他們的樣子做了兩個魚叉,跟俞行兩人去海邊淌水。其實抓魚並不容易,本來淺灘上魚就少,幸虧兩人穿的都是短褲,走到快要沒過腰的地方才能偶爾看到一兩條魚。而水下光線又會形成折射,有時候在水面上看著魚還在,其實腳下的魚早就遊走了。
折騰了一下午,兩人也就弄了三四條巴掌大的小魚回來,還累了個半死。
等他們吃完烤魚,太陽已經快落山了。節目組會在天黑之前收走攝影機,只留下幾個人陪在藝人身邊看守,其他的人去附近的酒店休息。安餘雖然很疲憊,卻絲毫不敢忘記自己太陽落山就會變成蚊子的事實。
眼看著落日越來越紅,安餘就尿遁了。找了個不會有人過來的地方,在太陽落山的時候變成了蚊子的模樣。
戶外的蚊蟲非常多,聲音也比城裡空曠,安餘適應了一會兒,才悄悄飛向俞行身邊。此時的俞行正一個人坐在沙灘上,望著海岸線的方向出神。
太陽剛剛降入海平面,橘紅色的光芒還映照著半邊天,甚至碧藍的大海一側也被染成了紅色。自從來到這個海島,他們一直忙於任務,並沒有留心觀察這裡的景色。
在這個杳無人煙的島嶼上,時間似乎都變得寧靜了。白色的沙灘柔軟細膩,碧藍的海水夾雜著雪白的浪花沖上岸,就像調皮追逐的孩子,一會兒進,一會兒退,恬靜中帶著歡樂。
變成蚊子的安餘五感要比人類時要敏感的多,他聽著海浪聲,感受著鹹鹹的海風,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發絲隨風飄舞,一向疏離的面龐上竟然帶著一絲享受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安餘總覺得俞行不一樣了。他彷彿沖破俞行堅硬的外殼,走進了柔軟的內心,又好像在這個安逸的時刻,看到他卸下沉重的心防,開始在這個他認為骯髒的世界中享受最純淨的美麗。
俞行似乎覺得安餘去了太久,轉過頭向身後張望。安餘這才清醒過來,連忙趁他不注意貼近了他的後頸,把口器戳了進去。
與往常被吸血一樣,俞行身體猛地一僵,然後突然顫抖起來,他連忙抱住雙膝埋下頭,將自己的變化隱藏起來。
安餘吸完血變成人形回來的時候,俞行已經恢複正常了。節目組的人也已經離開,只剩下幾個安保人員在距離安餘他們不遠的地方安營紮寨,並沒有打擾他們。
太陽落山之後,海岸上的溫度明顯低了不少,海風也帶著涼意。安餘沒料到晚上會變冷,所以帶的衣服都是短袖短褲,一件保暖的都沒有。
俞行看了他一眼,開啟自己的揹包,取出一件秋裝外套遞給安餘。就在他拿出衣服的同時,一直被塞在包裡的小豬佩奇手錶也隨之掉了出來,正好滾落在安餘腳下,孤零零地躺在沙灘上,顯得有些滑稽。
安餘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僵了一會兒,終於把那隻粉色的卡通手錶拾起來,遞給俞行,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怯。
俞行正準備接過來,安餘突然又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這就是個玩具手錶,不是……驅蚊手環。”
俞行沒說話,默默地整理揹包。
“我改天重新送你一個驅蚊手環,這個就扔了吧……”安餘聲音悶悶的,聽不出是內疚還是委屈。
“算了。”俞行突然伸出手,把那隻手錶搶了過來,“不用了。”
安餘覺得他肯定是生氣了,畢竟是自己耍他在先,單純的影帝根本不知道中了圈套,還特地把手錶帶來參加節目,以為可以防蚊,結果卻被所有人嘲笑。
安餘有點後悔當時的做法,說不定自己不送這個假手環給俞行,他也不會經常用蚊香、驅蚊液之類的東西防蚊呢?
“對不起。”安餘甕聲甕氣地低下頭,抬了抬眼皮不敢看他,“你其實可以帶別的防蚊用品過來的,為什麼偏偏要帶它呢?”
俞行頓了頓,解釋道:“因為你當時說這個東西很好用。”
這下安餘更羞愧了。俞行看起來高冷不近人情,實際上卻很容易信任別人。他那麼信任自己,自己卻毫不留情的騙了他。雖然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更像是一個惡作劇玩笑,但卻成為了安餘心中的□□。
從頭至尾他一直在利用俞行,吸他的血不說,還把他騙到這種荒郊野嶺來,甚至在防蚊手環這種小事情上也要惡作劇。反觀俞行,他雖然在拍攝中不小心造成了事故,卻一直負責到底,甚至願意摒棄一向的原則,來參加一檔八竿子打不著的綜藝。
這麼一對比,安餘簡直就是卑鄙小人。
安餘垂著腦袋,甚至覺得就讓自己自生自滅算了。他正沉浸在自責中,肩膀突然一沉,一隻胳膊隔著外套的布料搭在他的肩上,只聽俞行道:“沒關系的,小事而已。”
安餘抬起頭,感激地看著他,最後發了個毒誓道:“我保證,今晚絕對不會有蚊子來咬你!”除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