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跳,兩年前的今天,我在想什麼呢?我那時不正在想突然失蹤杳無音訊的冬兒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決定老實坦白,說:“那時,那刻,我正在想冬兒。”
秋桐點了點頭,接著又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似乎,在這突然喚起的回憶裡,我該遺忘什麼。或許,遺忘,是我不可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沒有對齊的圖紙,從前的一切回不到過去,這樣慢慢延伸,一點一點地錯開來。也許,錯開了的東西,我真的應該遺忘了。
誰是誰生命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轉輪,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
回過頭去看自己走過的道路,記憶憶像腐爛的葉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綠早已埋葬在時間刻度的前段,惟有鋪天蓋地的腐爛氣味留在時間刻度的尾部。
當年,當我倔強地獨自背行囊開始我流浪的路程,我知道,只要僅有的幾個朋友會站在我身後凝望。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離去的背影,因為他們的眼神像落日一樣蒼茫而深遠,讓我覺得沉重。
不過,當我決定了孤獨地路,一切的詛咒一切的背叛都丟在身後,我仍然可以在人前倔強地微笑,在無人處難過地哭泣,可是依然把腳步繼續鏗鏘。
時光飛逝,這些年,時光沒有教會我任何東西,卻教會了我不要輕易地去相信一個神話。
我似乎知道,神話最讓人膜拜的地方在於它的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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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你,破產加失戀,心情一定是痛苦的。是嗎?”秋桐轉臉看著我。
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而這痛苦,已經伴隨你延續了很久,是嗎?”她又說。
我不由自主又點點頭。
“只是,我當時不認識你,不瞭解你,不然,我會告訴你,人這一生,必須要學會承受痛苦。”她說。
我看著秋桐沉靜的面孔。
“生命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可是,當我們勇敢地面對時會發現,那些曾經的傷疤會讓我們生命的河流,流得更寬、更遠,更加清澈無。”她輕聲說。
我緩緩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痛苦教會我們為人處世的道理。在所有的痛苦,破產和失戀會讓人迷茫與絕望。然而,在無盡的苦難,我們也許該明白:該來的早晚要來。人總要學會承受痛苦,既然無法逃避,勇敢地接受。你會發現,當你坦然接受後,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禮物出現在痛苦的尾巴。”秋桐說完,衝我微微一笑。
秋桐的笑是如此美麗。
我也笑了下,說:“其實,一個人在痛苦和迷惘的時候,很容易頹廢,很容易墮落。”
“那時的你或許沒有墮落,但你一定很頹廢,是不是?”秋桐說。
“是的。暫時沒有墮落,但確實很頹廢!”我說。
秋桐輕輕呼了一口氣,看著我:“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墮落,即使頹廢也不要墮落。”
我說:“不管是以前還是今後,我都不會墮落!”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裡突然有些發虛,我不承認自己有過墮落,不承認自己正在墮落,可是,我做過和正在做的一些事,那是不是墮落呢?我說這話,是不是等於自己打自己耳光呢?
我心裡不由感到了巨大的矛盾和糾結。
看著身邊的秋桐,想著經歷過的海珠冬兒夏雨,想著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想著自己追隨李順乾的那些勾當,我不由在迷惘和困頓感到了一陣雜亂的痛。
我的痛,只有自己懂。
船靠岸後,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我和四哥還有秋桐沿著江邊小道隨意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