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海是否也在下著雨?那個虛幻的世界裡是否也在下著雨,她可曾感到這雨的悽迷?可知這是我的心雨在流淚?淚水象這窗外的雨,一點一滴流在心裡。
這樣的夜晚,記憶的心窗,鐫刻著無法揮去的身影,我的眷戀,守著這一屋子的清冷,在這樣的雨夜裡,靜靜思念,靜靜回味。
窗前,我不覺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房門被低低敲了兩下。
我驀然回過神,看看時間,凌晨4點了。
再過一個多小時,天要亮了。
我開啟房門,客棧老闆閃身進來:“副總司令,山裡回話了,總司令親自寫的回信,讓我們立刻送你過去。”
“這走?”我的精神一振。
“是的,這走!我親自陪同,還有幾個兄弟一起護送。”他說。
我們下樓,四個大漢都在那裡。
分發雨衣雨靴,全部穿好。
客棧老闆和四個大漢都帶了一把微衝,藏在雨衣裡。
“走!”我說,邊衝那客棧小夥計笑了下,他惶恐地看著我,接著嘿嘿笑了下:“副總司令,祝你一路平安。”
然後,我們出發了,我在他們的簇擁下,出了客棧,走出巷子,了一輛早已等在巷子口當地常見的敞篷小貨車,直奔邊境方向而去。
接近邊境線的時候,下車改為步行,進入了一片巨大的芭蕉林。
我們進入芭蕉林,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裡。
雨還在下,打在芭蕉葉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芭蕉林裡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不時有巨大的芭蕉葉伸展到路面方,我們不做聲,打著手電,邊撥開芭蕉葉邊在芭蕉林裡急速穿行。
遠處傳來不知名的禽獸古怪的叫聲,在這雨夜裡,聽起來有些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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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芭蕉林,前面是黑咕隆咚的熱帶原始森林。
毫不猶豫,我們一頭扎進了原始森林。
這時,雨停了。濃雲漸漸稀薄,一輪銀盤皓月鑽出雲層,把水銀般的月光亮閃閃地潑灑在森林裡。在這片月光照耀下的古老而寧靜的樹林,野獸不安地睜大眼睛,貓頭鷹驚慌地咕咕叫著,因為它們看見六個從未有過的陌生人闖入它們的世界來。
月光從樹縫瀉下來,我們不再用手電,藉助月光在鬆軟的佈滿枯爛樹葉的小徑默不作聲地快速行走。
走在這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我突然想起老秦曾經和我說過的一個真實故事:許多年前,一群十六七歲的男女知青,他們為了獻身崇高的世界革命,也為了心隱秘的浪漫愛情和理想,莽撞地跨過國界,投入金三角莽莽叢林。有人因此成了老虎黑熊口的美食,有人葬身沼澤密林,有人被螞蟥吸成一具空殼,還有人被未開化的土著野人掠走,不知做了什麼工具。
幾個月過去了,這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只剩下一女兩男,他們走啊走,終於走出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當他們看見灑滿陽光的第一座山寨,第一縷炊煙時,不禁跪在地抱頭痛哭。當地人驚訝地看見山林歪歪倒倒鑽出來幾個衣不遮體的怪物,像傳說的人熊。
當然,今晚我有他們幾個帶路,不會成為人熊。
聽老秦說,倖存知青後來又經歷了許多生死磨難:戰爭、貧困、疾病、毒、婚姻、家庭,其兩人相繼死去,最後一個女知青頑強地生存下來。她不再熱衷於激情澎湃的口號,也不再輕信閃光的語言,而是安靜地在那片遙遠而貧窮的異國土地紮下根來,做了一個哺育孩子靈魂的山寨女教師。她後來把自已經歷寫成小說,在臺灣一舉成名。
這個故事令我怦然心動。老秦告訴我,它的教育意義在於,苦難是鋪墊,像鮮血澆灌的花朵,生命撕裂的輝煌。
我不禁悄悄崇拜那個倖存的女主人公,把她當成心偶像。只是,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走了半天,客棧老闆突然站住,做了個手勢。
大家都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