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孫東凱會如何領會關雲飛的意圖呢?他能領悟透徹嗎?如果他領悟透徹了,又會按照關雲飛的意圖去做嗎?他會不會裝作沒有領悟到而裝傻呢?他會不會想到即使他不全部按照關雲飛的意圖去做關雲飛也未必能真的有足夠的能力往集團安插總裁和總編輯呢?
畢竟,任命正處級領導幹部,只有市委記說了才能算,關雲飛雖然是市委常委,雖然分管集團,但是他也只能由建議的資格。<)
越想越覺得錯綜複雜,越想越覺得可能性越多。
我想此刻是我沒有睡著,孫東凱也未必能安睡。
關雲飛今天的建議很明確,這個內部糧票總裁助理的職責是協助一把手分管集團經營行政後勤工作,也是說,這個總裁助理一般不會從編採系統裡出,要從集團經營行政部門裡出。
那麼,誰來擔任這個總裁助理最合適呢?孫東凱會確定由誰來幹呢?他選的人能符合關雲飛的意圖嗎?如果不符合,關雲飛會不會改變自己剛剛說過的不干涉的話設定障礙呢?
這一切,都不可測。
這時,我又不由想起了遠在北京的秋桐。
關雲飛的真正意圖,會不會是讓秋桐來擔任這個總裁助理,利用秋桐做事公正正直的特點來牽制孫東凱呢?如果是,孫東凱會不會意識到了這一點呢?如果意識到,他會老老實實去實現關雲飛的意圖嗎。
還有,這個事情關雲飛完全可以單獨和孫東凱說,為什麼又要當著我和曹麗蘇定國的面說呢?
帶著一連串的問號,我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吃過早飯,大家驅車往回趕,我和蘇定國曹麗仍然在一輛車。
路,蘇定國和曹麗似乎都滿懷心事,都不大說話。
回到集團後的第二天,秋桐和四哥回來了。
此時,關於要提拔一名總裁助理的訊息在集團內部迅速傳播開來,不知道是曹麗和蘇定國說出去的還是孫東凱自己“無意”透露出去的。
此訊息在集團內部傳播地沸沸揚揚,特別是在集團行政和經營系統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動,各行政和經營部門的負責人似乎對這事都極其關注。
據小道訊息,很多行政和經營部門的負責人都開始暗地裡緊急活動起來了。似乎大家都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似乎都想在春天即將來臨的時候抓住自己政治生命裡的春天。
我和秋桐詳細談了那天在溫泉的事情,秋桐聽了,淡淡一笑:“關部長的提議確實不錯。對集團的工作是有利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內部糧票的總裁助理最終花落誰家,只是,大家不要為了這張內部糧票爭得頭破血流傷了和氣為好。”
我說:“其實,我覺得你做這個總裁助理很合適。”
秋桐撲哧笑出來:“你覺得我合適,你要是領導好了,可惜你不是。我看集團行政和經營各部門的負責人,合適的人很多,誰幹都未必不合適。
官場的人事,說你行你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不行,行也不行。還是將心態放平,沒必要去為這些絞盡腦汁挖空心思,那樣多累啊。還是凡事順其自然的好。”
聽秋桐的話,看秋桐的表情,似乎她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似乎她無意去參與這個職位的競爭。
我心裡隱隱有些失落,卻又有幾分不甘。
下午,又聽到一些傳言,說蘇定國和曹麗對此事異常感興趣,跑動地異常活躍,蘇定國甚至連自己那個在市區當區委常委宣傳部長的本家都搬出來了,委託他給孫東凱打電話推薦自己。
這位本家部長當初是孫東凱這個職位的有力競爭者,只是最後功虧一簣。
我想孫東凱未必不會對這位本家蘇部長有些耿耿於懷,但是他卻也不好得罪此人的,作為市級黨報的負責人,是不能輕易得罪下面各縣區的宣傳部門負責人的,因為現在是自辦發行,每年的日報徵訂,都是要依託各縣區委宣傳部進行的,得罪了部長,到時候徵訂日報的時候不給你出力,那你要難看。
再說,在官場,不管是自己級別高的還是級別低的,最好不要輕易得罪了,今天我你級別低,說不定明天我和你平級,再後天,說不定我成了你的級。或者,你得罪了我,弄不好什麼時候我抓住你的把柄搗鼓你一下,讓你不得安生。混跡官場多年的孫東凱對此當然是明白的。
所以,我想,他不會斷然拒絕這位蘇部長的,很可能是打哈哈搪塞拖延著。因為集團裡的人四處託關係或者直接找他的肯定不少,他需要在這些關係反覆權衡利弊。最關鍵的是,他還不能為此得罪自己的直接領導關雲飛。
關於曹麗,聽說她直接在孫東凱辦公室死纏爛磨,強烈要求孫東凱將自己列為唯一的人選。
曹麗如此直接索要職位,自然也是理直氣壯的,在集團裡,有誰能他為孫東凱做的貢獻大呢?她可是將自己的身體都貢獻給了孫東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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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孫東凱似乎同樣不會痛快答應曹麗的要求,他還是要在各種利益和關係間權衡的。
聽到這些傳言,我很怪,按說這些都是極其隱秘的訊息,怎麼輕易能傳播出來呢?難道,這世真有不透風的牆?
我甚至懷疑這些訊息都是孫東凱自己透過某些渠道洩露出來的,他是有意傳出來的。
按照孫東凱做事的性格和官場處事的邏輯,如果真的是孫東凱自己主動弄出來的,那麼,蘇定國和曹麗的戲未必很大了,道理很簡單,孫東凱是利用此事來給自己臉貼金。
當然,孫東凱到底會如何打算,目前誰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