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裡開始了激烈的鬥爭,是繼續擠牙膏式的節節防守,是繼續欺騙下去,還是——老老實實坦白這一切?
一想到坦白一切,我的心裡突地驚懼起來,一旦秋桐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一旦秋桐知道我是那個虛擬世界裡讓她刻骨銘心無法忘懷的亦客,我不知道她會受到如何的震撼和打擊,我不知道她會如何看我,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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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最痛恨欺騙的,而我,恰恰一直在欺騙著她,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著她。
我知道,在她純真純潔的內心裡,亦客是她有生以來真正愛過的唯一的男人,雖然這個人是在空氣裡,雖然她一直知道自己只能是在夢幻裡投入自己最真實的感情,但是,畢竟,她切切實實付出了。
我同樣知道,雖然我的生命裡經歷了冬兒雲朵海珠,雖然我和她們產生過或者正在進行著複雜的感情糾葛,雖然我心裡一直無法忘懷我的初戀,雖然我對海珠還帶著深切的牽掛和惦念,但是,我無法迴避無法遮掩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雖然這情感一直在現實的壓抑下深埋於我的心底,雖然我知道這份情感只能是夢幻般的烏有,但是,卻是的的確確存在著。
我可以盡力讓自己不去想,但我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想到這些,我的心裡又開始為自己感到無恥,如果我對秋桐的情感是發自內心的愛,那麼,我對海珠呢?為何還有深切的牽掛和惦念?那麼,我對冬兒呢,為何還對初戀念念不忘?
難道,我對和我患難之交的海珠如同雲朵一般,更多的是親情?難道,我無法忘掉我的初戀,是因為那是初戀使我的人生第一次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初次的萌動的情懷?而當我排開親情和初次情懷的紛擾,排開殘酷無情的現實,真正面對自己真實的內心,真正捫心自問,我內心裡真正愛的女人,我真正刻骨銘心愛著的女人,是誰?
越想我的內心越感到恐懼和自責,雖然海珠和冬兒已經離開了我,但是,我仍然感到了深深的惶恐和不安,還有源自大腦深處的無恥和卑劣。
我仍然無法擺脫親情愛情友情的糾結,仍然無法擺脫現實的困擾。我知道,不管海珠雲朵冬兒是否和我在一起,我和她們都發生過關係,我對她們都是有責任的。
特別是海珠,她是我的患難之交,她在我最落魄最困窘的時候義無反顧來到我身邊,給了我人生最寶貴的真情和真意,我必須要講做人的良心,必須要盡到對她的責任。責任,是一個男人無法迴避的東西,不管海珠回不回到我的身邊,我都要對她負責任,我都要對她對我無私付出的情感負責任。
又想到秋桐,雖然此生註定我無法和她在一起,但是,我無法否認我對她內心的真實感覺,難道,因為無法在一起,要永遠欺騙下去?在愛情的世界裡,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麼?答案很簡單:欺騙!我一面無法否認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一面卻又在繼續欺騙著她,我這樣下去,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何對得起秋桐對空氣裡亦客的一片真愛和深愛?
我紛亂的大腦在痛苦的糾結和無助的矛盾輪迴,我的靈魂在秋桐海珠雲朵冬兒之間虛無縹緲地遊蕩,想到即將要面對秋桐要露出的狐狸尾巴,久久無法入眠。
第二天,起床,吃早飯。
坐在餐桌前,秋桐顯得神閒氣定,不快不慢地吃著。
曹麗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眼窩深凹,雖然畫了妝,還是掩飾不住發烏的眼圈,臉色也有些蒼白,我想昨晚她一定沒少受罪。
孫東凱則還是那副矜持的樣子,邊吃早餐邊不是瞥一眼秋桐。
這時,秋桐說話了,看著曹麗:“哎——曹主任,昨晚沒休息好?看你氣色不大好啊。”
曹麗抬頭看了一眼秋桐,掩飾地笑了下:“還好啊,我氣色不好嗎?”
“我看不大好。”秋桐似笑非笑的神色。
“呵呵。可能是昨晚高興了,喝酒大了。我的酒量一直不行的,昨晚白酒紅酒加啤酒,喝得太多,一摻,酒勁更大,身體更難受。”曹麗說。
“這倒也是,我昨晚也喝了少,回去直接放倒了,今天早起來胃裡還難受地很。”蘇定國插了一句,看看曹麗,又看看孫東凱。
“來,曹主任,喝點小米稀飯,補補胃。”秋桐說著,給曹麗盛了一碗稀飯,放到曹麗面前。
“謝謝秋總。”曹麗邊說邊看了一眼孫東凱。
“昨晚大家都喝得不少。我也是。”孫東凱笑著說:“我昏頭昏腦的,竟然走錯了房間,走到秋桐房間裡去了。哎,幸虧易克也在,幸虧秋桐還沒休息,不然啊,這可鬧誤會了。”
“呵呵。”蘇定國笑起來。
秋桐看了看我,我看了看秋桐,都沒有說話。
“什麼?易總昨晚到秋總房間裡去了?”曹麗帶著意外的口氣,看了看我,又看著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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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昨晚我叫易總來的,我和他商議下今天要去丹東報業集團交流的事情。”秋桐不動聲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