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往下看。
“客客,我給你說,我現在發現那個易克人還真不錯,以前我老是對他有偏見,覺得他人很猥瑣,流裡流氣。其實,我以前是誤會他了,他那時對我非禮也是無意的,現在我覺得這人挺正義正直的,而且,還很有些潛質,可惜,化水平低了一些,還有,他辭職了。”
我苦笑了一下。
“客客,此刻正是午夜時分,窗外大雪飄飄,寒風凜冽,不知遠方的你有沒有覺得寒冷。獨坐電腦前,不由深深思念著你,想著不知在何方的你還好嗎?明月夜,千里長,月朗星稀佳夢醉;雲客,知音尋,尤惜此緣人無悔……
“客客,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已經從沉淪開始奮起,我想和你說,生活對每個人來說確實是不公平的。但是,如何對待生活卻給予了我們公平自由的權利。
“所以,客客,有什麼樣的心態,往往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只要你敢於直面生活,傲視不幸,笑對痛苦,一定能攥緊命運的韁繩,活出不一樣的人生。我對你始終充滿信心。”
我逐條看著,心潮起伏,感慨不已。
看完留言,我沒有回覆,下了扣扣,關電腦,沉默沉思了良久。
在我受傷住院20天后,也是12月20日,我的身體終於完全康復,醫生批准我可以出院了。
我的心卻始終無法輕鬆起來,因為雲朵始終在沉睡著,她臉的紗布已經去除,外面的傷口已經癒合,但大腦裡卻是一團謎。
按我本來的想法,我出院了該走了,可是,雲朵如此情況,我怎麼能走得了。雲朵此時已經成為我心無法割捨的牽掛。
午,我正在病房裡等待醫生的最後一次查房,張小天進來了,欲言又止。
從張小天的表情裡,我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心裡一沉:“有什麼事,說?”
張小天吞吞吐吐地說:“易克,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天,雲朵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我始終都在這裡看護著,每天都在往裡燒錢,現在,我已經是彈盡糧絕了,醫生也說了,繼續治療下去,是個無底洞。”
我冷靜地看著張小天說:“繼續說下去。”
“我想放棄治療。”張小天說。
我大吃一驚,看著張小天:“張小天,你再說一遍!”
“我想放棄治療!”張小天又重複了一遍。
“張小天,你沒這資格,你沒這權力!”我怒吼起來:“你不是雲朵的親人,你沒和她登記,放棄治療,只有她的親人可以做出決定,你無權做出決定!你現在看護雲朵給她治療,因為你是肇事者,你必須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知道我沒資格沒權力做出決定,我也知道我是肇事者,我有責任和義務給她治療,可是,我現在已經是一窮二白,沒錢了,我怎麼辦?你讓我去變錢出來?”張小天看著我。
“那你找我是什麼意思?”我說。
“我想,你去過雲朵家,知道她家的地址,我想麻煩你去她家一趟,把她父母接來。”
“然後,你撒手一走了之,是不是?”我看著張小天:“是你害了雲朵,現在雲朵處於這種情況,你打算扔下她不管溜之大吉,是不是?張小天,我告訴你,雲朵父母完全可以起訴你,依照法律,你必須要付出代價。”
張小天突然理直氣壯起來:“易克,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法律我你懂,現在這個情況,是雲朵家人起訴我,我也不怕,我該賠償的錢也基本抵得花的這些醫療費了,我花了多少錢,你知道不知道?
“雲朵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我要一輩子都陷在裡面,一輩子陪著她?因為我是個肇事者,我要賠我的一生?該做的我都做了,該付出的我都付出了,我已經盡心盡力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講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雲朵不是一直很喜歡你嗎,不是一直對你很好嗎?那你怎麼不去照顧雲朵呢?難道你願意一輩子陪著一個不死不活的木乃伊。”
張小天話還沒講完,我直接衝著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一拳打了過去。
身體初愈,出拳無力,沒有打掉他的牙,只讓他的嘴角出了血。
張小天沒敢還手,他應該知道瘦死的駱駝馬大這個道理,捂著流血的嘴角狠狠瞪了我一眼,憤然出門離去。
當天午,張小天不辭而別離開了雲朵的病房,離開了醫院,手機關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