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移開袖子就瞧見湊到眼前的烤魚,還有一雙亮的出奇的眸子,正笑彎彎看著自己。
“愣著做什麼,張嘴啊。”
蕭硯禮覺得自己大抵是燒暈了,竟乖乖聽從江照棠的話張開嘴。
滾燙魚肉碰到唇瓣的時候蕭硯禮下意識抿了下唇,“燙。”
對上小姑娘微挑的眉,蕭硯禮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有些羞赧地推開江照棠,嗓音沙啞,“拿開,我不吃。”
江照棠未嘗注意到眼前人泛紅的耳尖,半跪在地上舉著烤魚貼過去,嘖聲道:“都什麼時候你還耍少爺脾氣,快吃,別逼我揍你。”
“說了不吃,拿開。”蕭硯禮遮著眼睛啞聲拒絕。
下一瞬他如同喝水時候那樣被江照棠掐著臉,半強迫地咬下一口魚肉。
烤焦後微苦的魚肉夾雜著甜鮮味,一下子勾起他空了大半日的肚子。
蕭硯禮皺了皺眉,艱難地嚥下魚肉,嗓子眼如同被刀片剌過,刺痛的要命。
看著人乖乖吃下自己辛辛苦苦烤的魚,江照棠心滿意足地鬆開他的手,半點不嫌棄就著他咬過的位置咬了一口,杏眸彎彎,像兩輪新月,“怎麼樣,我烤的魚好吃吧?”
從前在山上,師兄和師姐老是嫌棄她烤的魚難吃,可她這會看蕭硯禮臉色,也沒那麼難以下嚥嘛。
“和你沒關係。”蕭硯禮說道。
“嗯?”
“我說這魚肉好吃和你沒關係,只是因為這裡水質清澈,養出來的魚也肥嫩鮮美。”
江照棠拳頭再度硬了。
吃完烤魚,江照棠抬頭看了眼天色。
此處枝繁葉茂,樹冠遮天蔽日,白天和黑夜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別。
江照棠憑著感覺估摸這會應當是晚上了,她順勢在蕭硯禮旁邊坐下,伸手去拽蓋在他身上的披風。
“做什麼?”蕭硯禮皺眉。
江照棠今日先是被齊連衡那個瘋子追殺,又是扛著蕭硯禮這半殘廢走了好幾裡地,之後又去尋水源,這會累的夠嗆,眼皮都懶得抬,“睡覺啊。”
“你——”蕭硯禮偏過臉,漆黑的夜色中他朦朧捉見一抹雪白,皺眉道,“離我遠些,別湊這麼近。”
“你當我願意挨著你。”江照棠反唇相譏,扯了扯不算大的披風,“就這麼一件披風,你要是不樂意就出去凍著好了。”
蕭硯禮悶不吭聲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披風,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旁邊樹下坐下。
看了眼被冷風吹拂的蕭硯禮,江照棠挑了下眉,輕哼一聲裹著披風睡去。
左右她看蕭硯禮那副姿態不像是沒準備的,說不準這會救他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他願意凍著就凍著去好了。
林中溫差本就大,白日裡就透著幾分森冷寒意,入了夜更是冷的要命。
蕭硯禮屈膝坐了一會,唇上的血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才積攢的那點熱意叫冷風一吹化為烏有。
他恍惚想到意識模糊那會嗅到的清新茉莉香氣,那會他原以為是來自林間的野茉莉,如今想來並非如此。
蕭硯禮偏過臉看向裹的和毛毛蟲一樣的江照棠,搓了搓指腹。那股茉莉香氣,是自她身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