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鄉的大棚情況都在王海洋的腦子裡掛著,可以說只要你點的到,他就說的出。不客氣的說,他比老書記陳九江知道的都多。
這也是陳九江最欣賞他的地方。以前每逢他在陳九江面前誇誇其談的時候,陳九江都會贊上幾句,不想還是老一套說辭,換來的卻是陳九江的面無表情。
王海洋心想,這是怎麼了,莫非是老領導昨晚睡的不好,今天早晨有了晨氣?也不對呀,看他對待徐世英的態度可是陽光燦爛,怎麼到了我這裡就是霧霾雨露了呢?
王海洋想不明白,可是徐世英看的清楚啊。面無表情是什麼,就是明確的態度啊,這說明陳九江對王海洋是相當的不滿意了。既然如此,咱就給你補上一刀吧。
“當初於書記和陳縣長您的預測是對的。隨著城市的發展,更多的人口湧入大城市,他們對物質的需求會急劇增加,尤其是菜籃子工程。所以咱們縣,尤其是咱們鄉就抓住了這麼一個契機,圍繞市裡的菜籃子工程建起了大棚菜專案。可以說縣領導們和陳縣長您的眼光是精準的,是英明的。”說道這徐世英面上露出了憂慮的表情,他接著說道:“可是啊,不知道為什麼,在城市裡的需求不斷增大的時候,菜農的效益反而降低了。這讓鄉里的領導很是犯愁啊。”
徐世英雖然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鄉里犯愁的領導除了王海洋外,一個都沒有犯愁。原因也是明顯的,不說徐世英,王海洋,就是呆在縣政府大院裡的陳九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話說陳九江被徐世英和富美麗合夥搞下了書記的位子,黯然離場的。這個時候大河縣的陳系部眾失去了主心骨,群龍無首,變的茫然失措起來。
這個時候姚百萬就找到了王海洋,姚百萬說:“王鄉長,咱們這個蔬菜公司問題重重。需要改組。”
王海洋沒好氣的問道:“你想怎麼改,怎麼組?”
姚百萬道:“王鄉長,你看咱們搞的這個公司,看著日進斗金,可是真正得錢的卻不是咱們這個些個管理。你不覺得這很不對嗎?”
王海洋道:“姚老闆,你還是省省吧。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嗎?這幾年你可撈了不少的好處呢。怎麼著,你見陳書記走了,心思就像某些一樣活泛了起來。”
無需言明,姚百萬就知道王海洋口中的某些人指代的是誰。他連忙擺著手說道:“我老姚雖然是個生意人,可是忠義兩個字還是會寫的,自然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我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我為你和陳書記報虧呢。”
“我不吹不捧,平心而論。陳書記那可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滿腔熱血,一心為民。可是結果怎麼樣,愣是讓人給搞了個聲名狼藉,險些是妻離子散,身陷牢籠。”
“縣長城門三聲號子響,河西鄉改旗易幟,就姓了富了。陳書記落得什麼了?你又落得什麼了?陳書記是走了,但是你還得混下去啊。怎麼混?就這麼兩手空空,乾乾淨淨就能在官路上一馬平川?姥姥,只怕連你這副鄉長也幹不下去吧。”
王海洋雖然知道這是姚百萬為謀私利而鼓動之論,可是這話卻字字在理啊。王海洋為什麼能當上副鄉長,還不是因為陳九江對他的賞識——或者說是二人私交深厚。
在陳九江的一帶一路之下,自然是水漲船高,步步高昇。可是陳九江現在是雞飛蛋打,天涯海角了,自己今後怎麼辦?是依然兩袖清風,做他的只知道做事,不懂看天的熱血青年,還是退而結網未雨綢繆呢?
王海洋想了很久,他覺得官路是崎嶇的,而他本人卻是善良清純的。所以為了鋪平道路,還是要追求多元化的發展。所以王海洋最終決定要和姚百萬聯手。
沒過幾天,姚百萬就向鄉里提出,這個交通運輸太過燒錢,要增加持股比例。王海洋批了同意,就這麼著,兩個人將公司的股份劃拉進了自家的園子。不但如此,姚百萬還搞起了低買高賣,從中牟利。
菜農們可不是傻子呀,有多少的菜就應該賣多少的錢。若是賣不了,那就說明是其中有人搞了鬼。搞鬼的是誰呢,很快就有人查到了姚百萬和王海洋的身上。
姚百萬大金牙一露,罵道:“查什麼查,這就是市場經濟。公司做生意不是那麼簡單的,不是說今天掙了,明天就還會掙。所以就需要平衡和統籌。這些都是要錢的,所以大家少分點利潤還是應該的。”
無論他是平衡還是統籌,亦或者是殘酷的市場怪獸,都沒有忽悠住菜農們。他們議論紛紛,不久就將這意見傳遞到了陳九江的耳中。
所以敏銳的徐世英迅速的抓住了陳九江對待王海洋的小異樣,見縫插針,一針見血的刺穿了王海洋脆弱的小心臟。
若說搞不愉快,打悶棍,冒壞水,做壞事,還是徐世英這小眼鏡專業。最專業的是,人家還最懂得眉高眼低,最擅長看眼色行事。王海洋還雲裡霧裡的時候,人家見血的釘子都捅到腸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