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江摸起了電話,就將路愛國叫了過來。老路來的倒是很快,他故作輕鬆的給陳九江上了一顆煙,就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起來。
陳九江拿著那顆煙,也不抽,只是倒過來輕輕的敲打著桌面。路愛國見他將自己叫來,卻不說話,就笑著問道:“陳書記,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陳九江道:“最近我還真有點想法,正要和你談談呢。老路呀,紅樓夢你可讀過?”
路愛國尷尬的笑了,他說道:“陳書記,我和你可不一樣。你是大學生出身,有知識有文化有情操。我是個泥腿子呢,讀那個幹什麼呢?不過我倒是看了兩集電視劇,但是卻看不大懂。”
陳九江道:“老路啊,在我面前可就別藏著掖著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你那水品只怕比曹雪芹都高上幾分。怎麼會看不懂呢?”
路愛國笑著說:“這有什麼好藏著的呢?我看紅樓夢可和別人不一樣,只顧著看那裡面金陵十三釵呢。哪有功夫去讀書呢?”
陳九江笑了笑道:“女人可是紅顏禍水,整天盯著她們看,早晚是要出事的。”這可是陳九江的經驗之談了。可謂體會深刻,刻骨銘心呀。但是他那輕飄飄的話,卻讓路愛國體會不出他的蛋疼之感。反而勾出了路愛國的同感。
路愛國點點頭贊同的道:“你可說的真是,不說別人,就說賈瑞。若不是色膽包了天,怎麼會命喪黃泉呢?”
陳九江心說,哥們在自我檢討呢。你老小子居然敞開了批評,這可怎麼能行呢。其實人家路愛國根本就沒這個心思,是陳九江自己聞風喪膽,草木皆驚。
陳九江接著說道:“是呀,那可真是怨賈瑞沒眼色,什麼花都想採。不過說到這裡,就讓我想起了王熙鳳,不知道老哥對她是個啥樣子的評價。”
路愛國努力的嚥著口水,說道:“那可是個好人兒,妙人兒。不但長的漂亮,還精明的很。人人都說她是女中的大丈夫,我看不假。”
陳九江附和的說道:“是呀是呀,確實精明。但是咱們卻不能學她,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說道這裡,陳九江話頭一轉,問路愛國道:“聽說你最近也是膽大包天,常和富書記經常去縣裡聚會,就不怕何志章找你的麻煩?”
路愛國還在品著陳九江調的那句書包,不想陳九江槍頭一轉就打到了他的身上。立刻嚇了一跳,手一抖,菸頭都掉到了地上。
路愛國心思電轉,陳九江這小子真是鬼精呀。怎麼這邊才行動,他那面就知道了呢?不但如此還點到了何志章,這可不是偶然,必然是意有所指呀。指什麼呢,還不是指他陳九江什麼都知道了嗎。
想到這,路愛國含糊的說:“書記這話可是冤枉的呢,縣裡我就去了一次,還是富書記邀請我去的。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幹啥,去了才知道他們就是瞎扯蛋。我老路這些年跟在書記的後面可淨幹實事呢,那扯淡的事情可幹不來。”
路愛國這話是想告訴陳九江,咱去是去過,可是沒和他們尿到一個壺裡。早就洗乾淨抽身了。當然這話陳九江絕對是不會信的,路愛國也知道他不信,可是沒辦法呀,他必須表這個態呀。
現在的陳九江,可不是當初的那個毛頭小子了。整個河西被他經營的如那鐵通一般,放眼看去,哪個不是他的人呢。只要他陳九江在鄉政府裡大喝一聲,河西別說是幹部了,就是老百姓立刻就能投入到大河之中,將那河道為他填平。
這事情可不是路愛國誇張,是事實如此。陳九江沒上臺之前,誰不知道河西就是個靠救濟過日子的窮地方。老百姓的口袋,比他嗎天上的白雲還乾淨靚麗。
現在可好,不說逢年過節,就是平時逢集,鄉里的豬肉都不夠賣的。這是為啥,因為老百姓的腰包鼓了,生活改善了。既然如此,那應該感謝誰呢?自然是親人陳九江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陳九江這龜兒子手腳乾淨,不像自己,處處伸手。人家該拿的就拿,不該拿的一分不要。最起碼自己分管的專案裡,陳九江除了必須的吃喝用,幾乎沒伸過手。
所以,不經查的不是陳九江,而是他路愛國。即便是陳九江現在已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是若搞定他路愛國,只怕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即便路愛國放低了姿態,可是陳九江還是沒打算放過他,陳九江說道:“老路啊,你可別忽悠我了。富美麗能扯淡,可是小眼鏡徐世英是個扯淡的主?只怕我這書記的位子,他早就許給你了吧。”
路愛國這下可是冒汗了,你龜兒子怎麼什麼都知道呢?難不成你是乾坤的兒子,能掐會算?路愛國站的筆直,認真的說道:“書記,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他們是個啥心思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心意那可是清清白白,日月可鑑呀。”
儘管陳九江不相信他,還是說道:“既然你有這個態度就好了。老路呀,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不要被人利用,空做了槍頭啊。”
路愛國出了陳九江的辦公室,還在琢磨陳九江的話。陳九江說的可是明明白白,只要自己不被人“利用”,他老路就是有自知之明。如此一來,他和陳九江還是親密的合作伙伴。
但是人的關係有時候更像是雞蛋,無論那殼多麼的堅硬,只要是裂開了縫隙,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路愛國和陳九江緊密合作的蜜月期已經結束,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分道揚鑣。路愛國現在最在乎的不是傷不傷心的問題,而是怎麼才能在分手中,得到更多的“分手費”。
於向榮對陳九江的態度是明確的,這就註定了陳九江的命運,下臺已經是必然的結果了。至於是輕傷下火線,還是重傷進醫院,那就看於向榮最後的決定和陳九江自己的本事了。
如此一來,那河西鄉黨委書記的寶座,就向他路愛國伸出了誘人的小手,呼喊著,拉扯著他,讓他坐上去。即便最後他沒有如願以償,依然還在鄉長的位子上原地踏步,這也不怕。畢竟失去了陳九江的河西鄉,那就是他路愛國的私留田。富美麗只靠她那大胸脯,是征服不了河西,也征服不了他路愛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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