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倪點了點頭說道:“上午有道給我來了電話,柳溝小學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整改校舍是件好事情,教育局自然是支援的。只是你也知道,教育局就是個清水衙門。而且僧多粥少,所以實在沒有多少餘糧。”
“既然你提到了同鄉之誼,那我也不能不盡全力,免得鄉里鄉親的罵我。這樣吧,我從辦公經費中擠一擠,劃兩萬塊錢到你們鄉里。這可是我能力的極限了。”
之前陳九江也認為教育口是個清水衙門,自從分管了之後,就發現這話,說的既對,也不對。教育口要說是窮,的確是窮的揭不開鍋,不過這說的卻是老師。至於領導,那可就難說的很。
不說別人,就說朱有道。小小的一個教辦主任,三五年下來,家資也是十幾萬的。當然,這也和朱有道生財有道是有關係的。所以,清貧的是老師,富裕的是主管。故而陳九江相信,只要老倪願意,從教育局擠出個十了萬,是沒有問題的。
陳九江看了一眼朱有道,朱有道就從包裡拿出了一個信封,放在茶几上。老倪掃了一眼,並沒有去動它。
陳九江也似沒有看見一般,接著對老倪說道:“倪局長,兩萬塊錢,可太少了。來前老朱做了一份報告,鄉里的危房要是全部整改到位的話,至少需要五十萬。鄉里想盡辦法,也不過能拿出個七八萬而已。到時候村裡再出一部分,所以至少還有三十萬的缺口。”
老倪苦笑道:“三十萬太多了,就是把教育局賣了,也湊不出十萬塊來。這樣吧,我再給你們加一萬,三萬塊不能再多了。就這,也得偷偷摸摸的給你們,若是別的鄉知道了,還不要砸了我的門。”
陳九江想了一下,突然轉移話題道:“倪局長,我可聽說了,國慶之前,就要調整了。聽說您可能要去交通局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些天老倪正為這事犯愁呢,原本鐵定的事情,因為顧書記要調離,就變的玄乎起來。此刻聽了陳九江問,心情立刻不好起來,咂了一下嘴說道:“誰知道呢,現在縣裡的事情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不過到了哪裡都是一樣,還不是幹革命工作。”
陳九江就說:“那可不一樣啊。以後我們再來教育局可找不到組織了。”說完這句話,陳九江就掏出了煙,對老倪道:“倪局長,煙癮犯了,我先出去抽顆煙。老朱,你陪倪局長再談談。”
老倪被陳九江兩句話說的暈頭轉向,待陳九江砰的關上房門,突然想明白了,原來這小子在暗示我,趁著現在還是教育局局長,趕緊行使權力。
不過陳九江說的也對,權力這東西,就是過時不候。老倪是顧書記的人,過兩天顧書記一走,鍾縣長就會上臺。到時候別說是交通局,教育局也沒他的位子了。只怕人大政協喝茶看報紙是少不了的。
到那時候,別說是批個條子,就是老倪想進教育局轉轉,估計也得到門衛那裡籤個到。即便是如此,錢也不是隨便給的,還要看朱有道,給出的價碼。
陳九江一關上門,朱有道就湊到了老倪的身邊,說道:“倪局長,陳鄉長說的對,該出手就出手,以後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老倪搖了搖頭,說道:“有道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是講感情,可是這錢的事,不好辦啊。”
領導說不好辦,不是辦起來有難度,而是要你付出的代價特別大。只要你捨得,是可以容易化的。
朱有道和老倪是老交情了,這些規矩是懂得的,知道這是老倪在等他開價碼呢。於是說道:“老領導,還是按老規矩如何?”
老倪依然搖了搖頭道:“不好辦啊。”
朱有道早有準備,伸出一個巴掌道:“您要是能給我二十萬以上,我按這個給您。”
朱有道和陳九江是有約定的,如果教育局的撥款低於十萬,所有的錢必須劃到鄉政府的賬上,超過十萬,教委和鄉里一人一半。但是若是超過了二十萬,那麼所有錢都會劃到教委的賬上。
朱有道被陳九江宰了三萬塊,始終耿耿於懷,聽了陳九江的提議,馬上敏感的意識到,這是陳九江給他的找補機會。所以才下了狠心給老倪百分之五的回扣。
老倪也在盤算,教育局賬上確實還有三十多萬。正如陳九江說的那樣,若是不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現在聽了朱有道的回答,立刻打定主意,給他二十萬。
老倪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報告帶了嗎?”
朱有道說帶了。老倪就說,走,現在就去教育局,我催他們給你辦手續。談好了正事,老倪有點擔心起來,生怕明天縣裡就變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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