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境。
原本肥沃的黑土地上草木枯萎,處處都是頹敗之相。
偶有枯樹伸展著枝椏,其上滿是黑鷲渡鴉。
兇禽邪幽幽盯著彌漫著塵土道路上走過的一名身穿布衣草鞋的駝背矮人,對食物的慾望讓它們發出鳴叫蠢蠢欲動。
靈山境內已經很多年路上少見行人了,偶有遇上的也都是些老弱病殘之輩,尤其是在這烈日當空的正午時分。
駝背矮人在路過一座破落小村莊時,引來一名如同乞丐樣的骨瘦矮人老者主意。
老者手中牽著一頭背上放有兩捆枯木與一張破舊毯子的斷角老白牛,在見到駝背矮人已然走入村莊後,白牛突然不停煩躁搖頭悶叫,惹得老者立即緊張了神情拔腿就跑,不過才跑出兩步突又轉回身朝著那駝背矮人拼命的擺手。
在不知所以的駝背矮人還未走到老者身邊之際,遠處枯樹上黑鷲渡鴉成群結隊飛起,遮天蔽日朝著村莊襲來。
於道路盡頭處更有滾滾煙塵升起。
駝背矮人轉身駐足回望,老者快步跑向他,聲音沙啞的喊著:“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杵在這裡,是不要命了嗎?走……走!快隨我來。”
說話間老者帶著駝背矮人牽著他的老白牛飛也樣跑向了村莊後一座土丘。
在兩人身影隱沒在土丘上一道隱蔽門口時,一大隊豬玀妖軍揮舞著狼牙棒呼嚎沖進了村莊。
“給我收,他們方才就在這裡。”一名豬玀妖軍頭領一聲令下,立即有幾名豬玀妖軍伏地分散開來,鬣狗樣開始了他們的追蹤。
“是豬玀妖。”
已經藏身在土丘內一間矮屋中的矮人老者依靠著破木房門輕聲說著。
“敢問老伯尊姓大名?”
“噓,別說話。”老者神情高度緊張,壓低了聲音。連他身旁的老白牛都驚恐瞪著眼睛盡量屏住著呼吸。
一會功夫過後,豬玀妖軍沒能搜查到兩名矮人沿路飛馳離去,老者這才長長籲出一口氣轉頭打量起駝背矮人問道:“你是草丘族的?”
“不是,不過我正要去往草丘。”
駝背矮人想要去草丘!
老者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草丘曾是矮人鑄造重城,那裡最繁榮時候每日都是車水馬龍,來自各世各界的商隊絡繹不絕。矮人族的鑄造大師就是恆古世界的鑄器高手也是不如,他們心靈手巧,只要你能說出想法,他們就能構出圖形,並鑄造出實物。
當然在所有鑄造大師中,擁有七竅玲瓏心的師父會成為其中翹楚,亦是最是難得的人才。可惜的是那裡早已經今非昔比,被巫妖控制著的草丘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座囚徒苦奴之城。
所有矮人族都知道草丘城下有條暗道是直通靈山宮地下城的,那裡是座煉獄,但凡是被抓往那裡的矮人就沒有活著走出來的。
“你要去去草丘……草丘這幾日又遭了豬玀妖圍獵,被拉去靈山宮地下城為苦奴的草丘族數不勝數,大家都拼命從那裡往外逃,你怎還要去那裡送死?”
“我是去尋人。”
“尋人……後生,聽小老兒一句勸,快快斷了你那尋人念頭,找機會逃出靈山境,你還年青莫要白白斷送了性命。”
“那老伯為何還留在這裡?”駝背矮人不太聽勸反問道。
“我為何還留在這裡?是啊,我為何還要留在這裡呢。”
老者哀嘆一聲,想起苦難往事兒,嘴唇顫抖,垂眸不語了。
曾經,這整座村子,這片土地都是老者家族的……他的家人,族人在豬玀妖來了以後老弱婦孺盡皆被殺死,剩下青壯一律被抓走做了苦奴。
老者僥幸逃過劫難,雖孤苦一人,生活艱難卻還是不願離開,這裡是他的家鄉,他已到了垂暮之年,已經看到死亡漸近的他不想與已故的親人朋友們分離。
“老伯,您能告訴我這裡離草丘還有多遠嗎?”駝背矮人雖已發覺老者神情異樣,還是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不遠了,穿過紅林地,翻過沃土嶺就是了。你若真要去往草丘,待到入夜再走吧。”老者回答完駝背矮人的問話走去角落,佝僂著身子進入到那水草樹木豐美,白牛黑羊滿地,到處飄揚著矮人歌聲的美好回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