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英說:“爹,你育秧一個人能行嗎?要不讓小直子先幫著點兒?”
耿老爹笑著擺擺手,說:“不用不用,前幾天尚武已經和小直子幫俺在咱家的水田邊兒上修整出一小塊苗床來了。俺看過了,修整得挺好!”
耿正說:“爹,俺同意這邊修建學堂和戲臺你可以少操一些心,但明兒個破土動工這樣的大事兒,你可一定得去哇!”
耿老爹笑著說:“那是自然啦,明兒個這破土動工是大事兒呢,爹肯定是要去的!對啦,小直子,你今兒個下午和哥哥分頭去召集人馬!英子,你和蘭蘭去鎮上多買一些二踢腳和千響大掛鞭,咱們熱熱鬧鬧地開工!還有,將筆、墨、紙、硯也準備好。今兒個吃了晚飯後,英子你去說給大壯,讓他和青山明兒個早飯後早點兒套好騾車,過來把咱們家的八仙桌拉過去,再拉幾把椅子,咱們把現在就能幫工的鄉親們的名單登記一下!”
耿正和耿英都點點頭。耿直卻悶悶地說:“爹啊,俺都不認識誰,怎麼去召集人馬呢?”
郭氏在一旁插話了,說:“就是哇,你們那一年走的時候,小直子他還是個連雞、狗都嫌的頑皮小子呢,他可認得幾個人?俺說他爹,你就不要難為他了!”
耿蘭趕快說:“那就叫二哥教俺打算盤哇?姐姐也不需要把那麼多的二踢腳和大掛鞭炮買回家裡來,只要和商鋪掌櫃的說好就行了。讓他們明兒個早點兒開門,咱們從商鋪裡買上,直接帶去破土動工的地兒燃放就行啊!”
耿英說:“爹,蘭蘭說得很對,炮仗不需要買回家裡來。俺今兒個下午去和商鋪掌櫃的說一聲,讓他們把東西準備好,咱們明兒個一早去買就行了。至於筆、墨、紙、硯的,俺一個人準備哇,就讓小直子今兒個下午教蘭蘭打算盤哇!他倆半個月了和尚武一起玩兒,尚武這乍一走了,他們都還不適應呢,就讓他們自己調整調整哇!”
郭氏說:“還是咱們英子想得周到哇,是應該讓他們自己調整調整,適應適應呢。唉,不要說娃兒們了,就俺這心裡邊,也怪不落忍呢!”
說著,她轉頭看看窗欞上的陰影,自個兒嘟囔開了:“唉,這都快到晌午了,也不知道武兒可有地兒吃口熱乎飯……”
耿老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唉,要說這心裡邊不落忍,俺才是最難受的呢!七年半了,武兒和俺幾乎形影不離。無論是在他的心裡,還是在俺的心裡,早已經就是親生父子一般的關係了呢!可難受歸難受,事情該怎麼做還得怎麼做哇!若留他多住些日子,等不到他到了家,江南的雨季就先到了,耽擱在路上是挺麻煩的事情呢。所以,俺必須得讓他在江南的雨季到來之前,獨自一人回到他的家裡。唉,這也許是俺這個做義父的,最後一次對他負責了呢!”
耿蘭說:“他說了,最多五年一定回來!”
耿直也說:“他說了一定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耿老爹說:“爹當然希望他再回來啊,他也不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可你們不知道,他爹的身體很不好了,家裡種了三十多畝地,只有哥哥一人支撐,難哪!”
想到大恩人李大哥的身體已經不可能好起來了,還有大義子尚文今後獨自支撐李家大梁的艱辛,尤其是對目前還尚未完全成人的小尚武獨自一人千里迢迢歸家的牽腸掛肚,耿老爹忍不住惆悵起來,好一會兒不說一句話。
看到爹爹如此這般,耿直和耿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乖乖地坐在一邊兒聽爹的安排。
耿正看這兩個小傢伙老實了,就對耿老爹說:“爹,就按照英子說的,讓小直子今兒個下午教蘭蘭打算盤哇!”
耿老爹點點頭說:“行。小直子,召集人馬的事兒就不用你了,但明兒個破土動工,你可必須得放鞭炮去哇!對了,蘭蘭,還有他娘,這破土動工儀式,你們也得去啊!”
耿蘭說:“去,俺當然要去了啊!”
耿直終於笑了,說:“爹,你忘記了嗎?俺最喜歡放鞭炮啦!”
郭氏也笑著說:“看你那正而八經的樣兒,咱們家這建學堂蓋戲臺的要破土動工了,俺還能不去!”
耿老爹“嘿嘿”地笑了,說:“好啦,各幹各的去哇!”
看到耿直和耿蘭去西廂房炕角上放的那個小書桌前扒拉算盤兒去了,妻子郭氏和耿英也開始收拾做午飯,耿老爹對耿正說:“今兒個下午,爹和你分頭去召集人馬哇!也是啊,咱鎮子上的人,小直子現在還不認識幾個呢!”
耿正說:“就是啊爹,有好些人的名字連俺也叫不上來了呢。這召集人馬的事兒,離開你還真得有些個不好辦哪!”
耿老爹說:“那俺看咱倆也別分頭召集了。咱父子倆一道走哇,萬一有個什麼事兒,也好隨時商量。俺看哇,咱們也沒有必要家家都跑到的,只要在一片兒地方找到一個有感召力的熱心人兒,咱和他說清楚了,再請他轉告那一片兒的人家也就行了!”
耿正說:“這是個好主意!還有哇,實在有些地方跑不到也不打緊,晚上還有時間的。”
耿老爹說:“哦,恐怕有的人只有在晚上才能找得到哇!開春兒了,這地裡已經有活兒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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