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英說:“主要是昨兒個見著娘娘他們,大家都特別地身心疲憊,晚上也不可能睡好了的,再加上今兒個一早和娘娘他們分別更讓人心裡難受。這到了漢口鎮上又是這樣……唉,真正讓人心力交瘁啊!”
耿直說:“我昨兒個晚上倒是睡得還不錯,但即使睡在了老屋子裡,可咱爹還是沒有給我託個夢來。”
耿英問他:“那你夢見啥啦?”
耿直笑著說:“在老家的小樹林裡追野兔呢!真正好笑,我好像還很小呢!”
耿正說:“小時候的記憶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這並不奇怪,我也經常做這樣的夢呢。行了英子,不再說話了,說多了又要睡不好的。你這就進去睡吧,我和小直子也要睡了。今兒個晚上必須得睡個好覺!”
為著住了方便,也為了安全起見,耿正學著爹爹當年的做法,這一路上,兄妹三人儘量包住套房,耿英睡裡間,耿正和弟弟睡外間。
次日一早起來簡單洗漱完畢,老師傅已經如約熬好了一鍋不稠不稀的玉米麵糊糊,兄妹三人喝著熱騰騰的玉米麵糊糊,各自吃了一些提前取出來帶在身邊的燒餅、醬菜和娘娘已經切好了的醬牛肉,感覺這樣的早飯還挺不錯。
客房已經沒有遺留下什麼東西了。吃完了飯,兄妹三人直接去櫃檯結算了食宿費用,就套上騾車出發了。
客棧的門前就是北上大道。俗話說“明風夜住,夜風三天”,意思是說,冬日裡凡是白天起的風,通常到當天的夜裡就不再颳了;但倘若是夜裡起的風,就肯定得連著刮三天才能完全停息下來。因此,今兒一早起來,西北風仍然還在起勁地颳著。儘管此時騾車北上幾乎是在迎風前行,但矯健的大白騾很快就將“遠江村”遠遠地甩在後面了。
耿英從車裡探頭望去,前面道路遙遙人煙稀少,一絲淡淡的惆悵隱現心頭。她摸摸隨身帶著的那把木製匕首刀,對坐在車前的哥哥和弟弟說:“臨近年關了,路上難免不太平。我不如換上男裝吧,省得萬一有個什麼情況,你倆首先就得考慮照顧我!”
耿正回頭望望妹妹略顯不安的表情,親切地說:“英子你大可放心,北上的路應該不會有事的了!”
大白騾繼續向前疾走。耿正沉吟片刻,又說:“不過我想啊,這樣做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那我停了車吧,你現在就套上男裝,把辮子盤起來戴上帽子,讓我倆看看可像個男人!”
耿英說:“不用停車,我在車裡改裝就行了!”
耿直扭頭看看姐姐,撇撇嘴苦著臉說:“這下我可慘了,好不容易就一個姐姐,也要變成男人嘞!”
耿英笑了,說:“你啊,什麼時候也忘不了花麻調嘴的調皮,姐現在倒是想真得變成男人哩!”
一陣收拾之後,耿英在車裡故意用粗嗓門說:“二位兄弟,請問你家姐妹安在?”
耿正和耿直回頭看了,同時哈哈大笑起來。耿正說:“不錯,不錯,七、八分像呢!”
耿英繼續用粗嗓門說:“哪裡不像,請仁兄賢弟細細道來,兄弟好再做改進,爭取十二分像才行啊!”
耿直說:“你的臉太細嫩了,眉眼也有些不像個男人!”
耿英無奈地說:“這可沒有辦法了,這臉面和眉眼我可怎麼整啊?”
耿正笑著說:“沒事兒,打個馬虎眼兒也就行了,可你怎麼一著急就不說男人話了呢?”
耿英就又改用粗嗓門說:“多謝仁兄及時提醒,愚弟在此謝過嘞!”
說著,還真就連連弓身作揖,這可又將坐在前面的哥兒倆逗樂了。
耿直笑著說:“二哥進步很快,真讓三弟刮目相看啊!”
耿正也笑著說:“二位兄弟請別再說話了,要不,這西北風會把咱們給灌飽了呢!”
於是,二人偷著笑笑不再說話了。大騾車繼續迎著呼呼的大風疾步趕路。
一路辛苦不必細述。一個多月之後,大騾車載著兄妹三人,不,是“兄弟”三人終於順利地來到了黃河南岸當年渡江過來的那個碼頭上。當時剛進二月上旬,但岸邊的一排排垂柳卻已經泛現出了淺淺的黃綠色。
那一日天氣晴好,風也不大。近中午時分,當大騾車趕到碼頭的時候,“兄弟”三人都感覺暖融融的很是愜意。於是,三人都下車走路,高高興興地一邊進碼頭,一邊欣賞南岸的風景。
耿直看著一樹樹黃綠柔軟的細柳枝在微風中翩翩起舞,感慨地說:“這黃河邊上就是比咱們老家那一帶熱得早,這才剛剛進了二月裡啊,春天的感覺居然就這麼濃了!”
耿正說:“等咱們趕到家的時候,咱們那裡大概也就這個樣子了吧。”
耿英說:“如果趕上春寒,還不一定會有這麼暖和哩。”
耿直卻滿心歡喜地說:“春寒不打緊,心裡暖和著哩!”
說著話,耿直就開始左顧右盼地尋找碼頭邊上的那塊大石頭了。找了一會兒,他忽然奇怪地說:“咦!你們看碼頭旁邊的那塊大石頭,那上面刻的字怎麼變成‘灘東渡口’了?我記的是‘灘頭村渡口’啊!莫不是我們走叉路了?”
耿英看了也說:“是啊,怎麼變成‘灘東渡口’了?”
耿正說:“不要著急,我們上前去問問人就知道了!這‘灘頭’、‘灘東’的錯不了多少,即使走叉了,估計也不會繞多少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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