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述往事淚漣漣,悲喜交集嘆無常;衣錦還鄉為遺志,童言無忌顯情懷。)
飯後,小青把碗筷什麼的收拾到一邊,喬氏說:“不忙洗刷!咱們先坐了說話。英丫頭和直伢子,你倆過來坐我身邊!正伢子,你坐那把椅子上慢慢說!青丫頭,東伢子,你倆也抱小東伢坐下來聽。”
大家都按照喬氏的吩咐默默坐了。
喬氏的眼淚再次流淌下來,哽咽著問:“是剛離開的那年夏天,你們的爹就沒了的嗎?怎麼沒的?在哪裡沒的啊?怎麼就連屍骨也找不到了呢?還有,你們三個這些年是在哪裡落腳的,吃了多少苦啊?”
喬氏說著,轉頭伸手拍著耿直的腿傷心傷肺地說:“直伢子當年才多大一點兒啊。你都說來聽聽,娘娘想知道啊,你們姐姐和東伢子也想知道!”
耿正想一想,看著妹妹說:“想說的太多了,從哪裡說起呢?”
耿英說:“就從娘娘剛才問的說起吧!”
穩定一下情緒,耿正輕輕地說:“那年我們離開後,原想著最好能在沿江的城鎮上再找一個適合的地方落腳發展,但走了很多日子,始終沒有找到這樣的地方。入夏以後,天氣熱得很快,而且那年的雨水好像太多了,一路上走得很艱難,很慢……看看在長江南岸很難找到適合發展的地方了,爹決定帶我們離開江岸,去jdz發展。這個繁華的大鎮我爹在多年之前就聽說過的。於是,我們就渡過鄱陽湖改道往東南方向的jdz去了。可是過了鄱陽湖之後,雨水更多了,經常是走一天,在客棧住兩天的,為此,爹很著急。在一次連續多日的陰雨天后,天氣終於放晴了,我們就高高興興地從碧山腳下的小客棧出發了。為了彌補連日來下雨耽誤了的路程,爹接受客棧掌櫃的建議,決定抄近路翻山過去,再插入山那邊的東行大道奔jdz去。不成想……”
耿正聲咽,耿英替哥哥說下去:“那是一條人工鑿建在山崖邊上的陡峭山路,挺長的。我們三個各揹著行李捲先往山上走,說好了到山頂後,哥哥就再下來接替爹爹往上面挑籮筐的,可就在我們剛剛到達山頂的時候……”
耿英也聲咽說下去了,耿直哭著說:“真嚇人啊,驚天動地一聲巨響,那個修建在兩座大山之間的攔洪大壩的,的中間部位已經,已經不見了,只看到巨大的洪水,轟隆隆往下傾瀉……我爹他,估計還沒有走到半山腰呢……”
喬氏、小青和東伢子聽著,不斷地倒吸著涼氣,湧流而下的淚水,越擦越多……
耿正緩一緩氣兒繼續說:“我們三個呆呆地站在山頂上,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啊……一直等到過午了,洪水還在傾瀉……往山外望去,早已經是一片汪洋……水略小一些後又發現,我們上山來的那條小路也斷了……”
耿直哭著說:“爹他不會水啊,早就不知道給衝到哪裡去了……”
耿英、喬氏和小青除了痛哭,都說不出來任何的話了……
東伢子從小青懷裡抱過小東伢來,流著眼淚說:“那次江西碧山發生的大潰壩這裡也知道的,曾經逃亡過來不少的難民,聽說傷亡很大呢。”
擦一把眼淚又說:“你們是不知道啊,那樣的洪水,就是會水的壯年後生,也不可能逃生的……這是真正的天災啊,人是沒有辦法的……”
喬氏哭著說:“可怎麼就讓你們給趕上了呢!我只說你們早已經在江南岸邊的一個地方落腳了……”
小青哭著問:“那後來呢?耿伯伯沒了,你們身上帶盤纏沒啊,你們去了哪裡啊?怎麼過來的?”
耿正擦一把眼淚,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輕輕地說:“天兒擦黑的時候,我們終於走到了十里外一個叫‘望山寨’的小村莊……”
耿英流著眼淚說:“小飯店的耿大哥告訴我們,那裡距離jdz只有三日的路程了。”
耿直擦一把眼淚搖著頭說:“真正不可思議,平日裡所有的盤纏都是爹爹一人帶的,可那天我們從小客棧出發前,爹卻非說讓我們三個每人都帶上一些,說是出門在外的,盤纏應該分開來帶。姐姐不同意,但爹爹堅持要那樣做,我們只好各自少帶了一點兒,大部分仍然還由爹爹帶著……”
耿英說:“就是那不多的盤纏,使我們勉強支撐了下來……當然,我們遇到了不少善良的好心人……”
接著,耿正又將“望山寨”耿大哥和耿大嫂的無私相助和熱誠開導、去jdz之初無奈在“盛元酒店”演奏說唱,以及趕走竊賊救了梁爺爺和梁奶奶、那場可怕的瘟疫、“南北小飯莊”、以後巧遇稷山李老鄉,以及這最後幾年在杭州與李老鄉聯手經營“昌盛絲綢行”等等經歷大致敘說一遍。
喬氏一家人的心情,隨著耿正的娓娓敘述,忽而滿腹惆悵,忽而感慨唏噓,講到最後,大家又不禁喜極而泣了。
喬氏說:“老天爺保佑啊,你們現在終於可以衣錦還鄉了,只是你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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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開始掉眼淚了,難過地說:“可憐了你們的娘和小妹妹,盼了快十年了,卻再也見不到……”
小青擦把眼淚說:“姆媽你就別再傷心了,他們的娘和小妹妹總算是把他們三個給盼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