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後走進來幾名西服男,帶著一份合同。將筆和合同往鐵桌上一放,漠然道:“肖曦先生,請你簽下這個。”
“這是什麼?”肖曦眉頭微皺,心說自己都要死的人了,還錢什麼字,判決書他早就簽好了。
那些人沒說話,伸手示意他自己去看。肖曦走上前,往那合同上一撇,入眼的幾個大字,讓他整個人為之一僵。這是一份公司轉賣合同,而且是無條件轉賣,其中的公司正是他苦苦經營的繁星娛樂公司。
“你們有病吧,無條件轉賣,這種字,你以為我會簽?”肖曦不斷的大喊。
其中一名西服男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將其遞給了肖曦,肖曦莫名其妙的拿在手上一看,竟然是父親沈振源的筆跡:肖曦,我的孩子,如果你真能看到這張紙條,說明我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請你轉賣掉你的公司,這樣你就可以活下去了,切記,以後要做個好人。
活……活下去!
肖曦呆住了,他都被國際法庭宣判死刑了,這樣也能活下去?
雖然心裡非常質疑,但看到這張合同和父親寫的字條,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一定在為他的事情想辦法。既然如此,都到了這個地步,那這個公司,丟不丟也無所謂了。
肖曦簽下了合同,那些人很滿意的走了,臨走之前,還特意將遞給肖曦的紙條要了回去。這東西要是丟在監獄裡,很可能留下禍患。
這些人走了以後,肖曦在這個連陽光都見不到的牢籠裡,又待了三天。本以為這期間會有奇跡發生,自己沒準就逃出生天了。可是幻想終歸是幻想,監獄裡平靜的很,除了那個負責給他送水送飯的監守人員以外,再沒有外人進入。
轉眼就到了行刑的這一天,肖曦望著那極端豐盛的最後一頓飯,整個人都有點夢幻的感覺。
這樣……就結束了嗎?
他不斷的問自己,可是沒有一個答案能回答他自己。
這最後的晚宴,他一口都沒動,直到時間到了,提審隊來押送他行刑。他被帶了出去,手銬腳鐐,走起路來帶有金屬的響動,就像搖滾裡的金屬樂一樣,刺激著在場眾人的耳膜。
走出監獄側門的一剎那,刺目的陽光,讓他眼睛很難睜開,多少天沒見到陽光了,感覺他自己就像藏在洞中的老鼠一樣。眼睛剛剛適應一點,緊隨而來的便是一道道閃光燈。
肖曦愕然看到,好多中外的記者,都在對他錄影拍照,顯然他這件案子,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以至於媒體都來搶第一時間的資料。
肖曦並未在門口過多停留,他被押上了一輛類似120的車子,車子裡有個醫療架,上面坐著一個戴口罩的中年女子還有一名軍隊的隨行記者,此時正在拿dv錄自己。
肖曦上車以後,車輛開動,這裡往外,是一片荒寂的草原。此時樹木花草都已經枯竭了,坐在車子裡都能感受到外面蕭瑟的風。今天的天倒是很懶,萬裡無雲,或許只有東島國有這樣的好天氣,要是華夏,就未必了。
“給我躺在這裡,最後看看這個世界吧,以後就再也看不見了。”押解人員中,有人會華夏語,跟他嚴肅的說了一句。
肖曦平靜的躺下來,他閉上眼睛,最後一眼也不看了,既然都到了這份上,就認命吧,就當自己在銀渡山上,和遠藤信平同歸於盡了也好。
他感覺到自己的袖口被擼起,有點冰冰涼的棉簽,在胳膊上的血管前蹭了蹭,隨即,一股並不算很疼的針刺感,湧入他的神經。
“好了,完事。”
護士將一管安樂死注射進了肖曦體內,然後和那群押解人員說了一句,緊接著拔出針管,開始收拾起來。她們的工作就是這麼簡單,只需要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可以結束掉一個人的性命。當然,這些人都是十惡不赦的。
這世界上,你要問有沒有人體驗過安樂死的感覺,那答案一定是沒有。不過,肖曦卻確確實實的體驗了一回,他感覺自己的大腦正在停止工作,那股毫無憂慮的感覺,剛傳來的時候,還讓他精神為之一震。可緊接著,他便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脫殼而出了一般,大腦的最後一絲神經,也開始剝離消散。
錄影師也停止了錄制,押解人員開始為肖曦解除手銬,車子還在繼續往前開。大概過了十分鐘,車子在一個亂葬坑前停了下來。他們合力將肖曦的屍體扔進其中,然後補了張照片,車子一條頭,整個工作的流程就結束了。
肖曦就那樣和一大堆枯骨,共葬在荒郊野嶺,或成為土狗禿鷲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