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曦無力地搖搖頭,說:“你放心,我雖然在運氣療傷,但我的耳朵一直在聽外邊的動靜。你也知道:我的聽力是普通人的好幾倍,哪怕一點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我的耳朵。只要他們從隱伏的草叢裡起身,我就會察覺,根本不會讓他們沖到門口。”
“那剩下的那些壞蛋,是不是還伏在草叢裡?”
“對,他們一直沒有動。這些人戰術素養很高,紀律性很強,也很有耐心,應該是職業殺手。我估計:他們一是害怕我的槍法,不敢往上沖;二是他們知道我負了傷,但不知道我練過混元功,可以自行療傷,所以想守株待兔,等待我慢慢因傷而昏迷或者死亡,他們就可以毫不費力地沖上來對付你了。”
沈詩瑤很信服地點點頭。
此時,月亮已經升上東天,照亮了龍盤山的山山嶺嶺、溝溝壑壑。遠山近水、樹木草叢等等,都籠罩在一片冷溶溶的、銀白色的月光之中,看上去如夢如幻、悽美迷人。
沈詩瑤怔怔地盯著下面這片粉妝玉琢般的銀色世界,良久,才幽幽地說:“賈大哥,要不是我們處在這樣一種危險的境地之中,這龍盤山的月夜,肯定會是我一生之中見過的最美最動人的景色,也肯定會值得我一輩子都懷念。”
說到這裡,她睜大一雙妙目看著肖曦,用期盼的語氣說:“賈大哥,如果我們有幸逃脫了這次大難,下次你一定要陪我到這裡來住一段時間,就住到這個望塔下面的房間裡。每天晚上,我們就爬到這塔頂上來欣賞這迷人的月色。”
肖曦苦笑了一下,說:“今晚發生了這麼驚險的事情,你難道不害怕?以後再來這裡,心裡沒有陰影嗎?”
沈詩瑤仰起頭,在月色中痴痴地盯著他,低聲說:“賈大哥,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無論身處什麼險境,我都不害怕。”
肖曦聽她忽然說出了這樣深情款款的話語,心裡不由一陣激蕩,想回應她幾句什麼,一時卻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只好轉移話題問:“瑤瑤,我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個僱請這些殺手來謀害你的人,到底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到底是誰?”
沈詩瑤聽肖曦忽然提起這個敏感的問題,臉色一黯,沉默了半響,才說:“這個幕後黑手,不可能是別人,就是顧華林的妻子周英華,可能她的兒子顧琛也是同謀。”
肖曦驚訝地抬起頭,注視著沈詩瑤,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因為網路和新聞媒體上那些關於你和顧華林的緋聞,遭到了她們母子的嫉恨?”
沈詩瑤沒想到面前這個自稱四處雲遊的道長,也知道網路上那些關於她和顧華林的緋聞,臉一下子羞得緋紅,沉默了半響,才抬起頭說:“賈大哥,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必要隱瞞了:顧華林其實是我的父親,是我的親生父親!
“十九歲那年,顧華林從省城下放到北山縣當知識青年,後來調到北山縣文化館從事文藝工作,與我母親相識,後來又相戀,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但是,就在我母親懷上我之後,他卻突然不辭而別,回到省城去了,後來就和一位副省長的女兒結了婚。這個女人,就是周英華。”
肖曦雖然早就隱隱猜到了沈詩瑤和顧華林的真實關系,但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感到有一點震驚。
在驚愕片刻後,他恍然大悟般說:“這樣說來,周英華母子想謀殺你,其實就是想獨吞顧華林的公司和所有財産,對不對?”
“沒錯。顧華林的華盛集團,是我省最大的民營房地産企業,也是一家上市公司。他擁有的公司股份,價值達到了兩百多個億。所以,為了這筆龐大的財産不被我分走一半,她們便不惜花費巨資,僱請外面這些殺手來謀殺我,用心何其毒也!”
說到這裡,沈詩瑤臉上露出了氣惱的表情:“其實,我早就對顧華林說過:我這輩子不會認他這個父親,也絕對不要他一分錢財産。當初他那麼狠心拋棄我們母子,十幾年不去看我們母女一眼。現在他在周英華那裡受了氣,又覺得我母親好了,想重敘舊緣,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肖曦本想問問顧華林與沈詩瑤母親到底發生過什麼故事,可轉念一想,這是她們家裡的絕對隱私,如果沈詩瑤自己不說,自己貿然去問,很可能引發尷尬,便打消了詢問的念頭。
沈詩瑤見他不做聲,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將頭輕輕倚靠過來,伏在他肩膀上,用一種悽然的語氣說:“賈大哥,你前幾天跟我說過:你是個孤兒,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八歲開始就一直跟你師父生活。其實,我們可以算是同病相憐。
“我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雖然比你好一點,但其實也是一個沒爹的苦孩子。所以,我從小就立志要出人頭地,改變我和母親的命運。沒想到,在我剛剛取得一點成就的時候,就接連出了這樣的事情。今晚這一劫難,還不知能不能逃脫得掉。”
肖曦見她在說話時,身子簌簌發抖,忙問:“瑤瑤,你是覺得寒冷,還是有點害怕?你的身子一直在抖。”
“我是覺得寒冷,這山上晝夜溫差太大,我穿得又單薄,現在山風一吹,身上覺得冷颼颼的。賈大哥,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