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曦沒想到沈詩瑤內心如此堅強無畏,在這樣生死一線的關頭,寧願選擇自己去死,也不想拖累自己,心裡不由既感動又欽佩,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救她的決心,哪怕為此丟掉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於是,他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說:“瑤瑤,小道耗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也耗費了大量的混元真氣,好不容易治好了你的肝癌,將你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現在要是放棄你,豈不是吃大虧了嗎?說句不貼切的俗語:如果就這樣讓你死在那些來歷不明的殺手手裡,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沈詩瑤臉一紅,輕聲說:“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快放下我,你趕快逃走。要不然,我們兩個人都會死!”
肖曦一邊咬著牙飛奔,一邊大聲地說:“瑤瑤,我也是說真的:我絕不會放棄你!如果真的逃不脫,那我們就一起死!”
沈詩瑤聽到“那我們就一起死”這句話,心裡不由一熱,眼淚唰地流了下來,忽然用手緊緊地箍住了肖曦的脖子,將臉貼在他寬厚的胸脯上,洶湧的淚水頃刻間就打濕了他的襯衫……
肖曦知道她此時心裡肯定抱定了必死的想法,便喘息著安慰她:“瑤瑤,你不要絕望。等下我們沖過野豬溝之後,就可以往野豬嶺上面爬。在野豬嶺的頂峰,有一個森林防火望塔,塔裡常年有森林防火員駐守。
“我讀大學時,經常來這裡遊玩,與駐守望塔的一個姓張的叔叔很熟悉。他那裡為了防野豬豹子和盜獵分子,配備有一支五連發的單管獵槍。只要我們跑到了望塔,就有救了。”
沈詩瑤輕輕地“嗯”了一聲,將頭更緊地貼到了他的胸脯上。
肖曦剛剛對沈詩瑤說的,確實是事實:就在這次來省城避難之初,他還去過野豬嶺的望塔,看望了那個姓張的護林員,知道他們有兩個人守在那裡。只要能夠跑到望塔,就可能有救。
但是,要跑到野豬嶺頂上,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跑下這個山嶺後,他和沈詩瑤還必須透過野豬溝裡面的一條河流,而且野豬溝本身也有一百米左右的寬度,如果後面那些殺手追得緊,在野豬溝這樣的開闊地,自己沒有了樹林和荊棘的掩護,很容易會被後面那些職業殺手狙殺。
因此,現在的唯一生路,就是要與後面的殺手拉開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如果沒有這個距離,雙方同時出現在野豬溝的開闊地,自己的後背就會成為這些槍手的活靶子!
想至此,他再次將牙一咬,腳下加勁,幾乎是飛一般沖到了山嶺底部的野豬溝,展眼一望,一百米開外的野豬嶺就橫亙在眼前,看上去很近,但肖曦知道,這短短的一百米,就是自己的生死線。
於是,他沒有任何停留和猶豫,沿著那條若隱若現的小道,徑直沖向了那條橫亙在野豬溝中央的河流。
這條河自北向南蜿蜒流過野豬溝,東西寬約兩米。幸運的是,這一段時間都是大晴天,河裡的水很淺,還沒有蓋過腳踝。只是河床裡密密麻麻都是或尖或圓的小石頭,奔跑時一旦不注意,就會滑倒,所以肖曦沖到河中央時,速度很明顯地慢了下來。
令他感到心裡稍稍安慰的是:自己最後下坡時的沖刺起了作用,拉大了與追擊者的距離。所以,到現在後面還沒有槍響。只要沖過了這條河,再跑十幾米,就可以再次進入山林中,被射中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就在這時,他懷裡的沈詩瑤忽然驚叫了一聲,轉頭往上游方向看,口裡說:“賈大哥,那邊有很多野豬,你注意一點。”
肖曦只顧埋頭猛跑,沒注意周圍狀況,聞聲往北面一看,只見在漸漸昏蒙的暮色中,一隻體型碩大、獠牙像鋒利的刀子一樣露在外面的野豬王,帶著五六隻體型略小的野豬,正在距離自己約五米左右的上方飲水,有兩只小野豬在冰涼的溪水裡打滾嬉戲。
聽到肖曦奔跑的腳步聲,幾只喝水的野豬一齊抬起豬頭,詫異地看了看飛掠而過的肖曦,又毫不在意地繼續低頭猛喝河水。
只有那隻野豬王,警惕地目送肖曦從下游跑過去,將長長的嘴巴朝天拱了拱,鼻子裡發出威脅的“哼哼”聲,見肖曦好像沒有攻擊他們的意圖,哼了兩聲就偃旗息鼓,也繼續低頭飲水。
肖曦知道野豬的習性:它們一般不輕易攻擊人類。但是,如果人類攻擊了它們,特別是如果讓它們受到了傷害,就會狂暴異常,對傷害它們的人發起最猛烈的攻擊。在它們發狂的時候,比老虎和獅子還要兇猛、還要可怕。
當想到野豬這一習性時,他心裡立即湧出了一個阻擋追擊者、延緩他們追趕速度的辦法。
於是,在快要沖過小河時,肖曦迅疾無比地彎腰撿起一塊有尖角的石頭,捏在自己手裡,在快要接近通往野豬嶺的上山小道時,忽然將沈詩瑤放到地上,吩咐她快速往野豬嶺上面跑。
然後,他折身往北,靠近那群野豬,躲在一叢灌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