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果然中了招,人還未到鼻子就先趕了過來:“嗯,好酒!”
“我去拿杯子。”林路笑著站起來。
師父趕緊叮囑道:“別忘了花生米。”
幾杯酒下肚,師父的話匣子立馬開啟了,只是說來說去都不往女兒身上靠,似乎是早已經看穿了林路的來意。
林路只能自己先挑明瞭:“師父,其實我今天是來提親的。”
“提親?”師父陡然來了精神,杯子裡的酒也顧不上喝了,“終於想通了?”
林路這才發現自己的措辭有些不太妥當,趕緊解釋道:“不是,是幫別人提親。”
“免談!”師父低頭想要夾一顆花生米,可連花生米都不聽他的話了,他幹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頗有氣勢地站起身來走遠了。
林路趕緊跟了過去,捏著師父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師父,那天您不是挺滿意的嗎?”
“別跟我提那天的事,我那是……一時被矇蔽了。”師父漲紅了臉,不知是因為懊惱還是因為有些不好意思。
“師父,到底怎麼了?”見師父吞吞吐吐,完全不同於往常,林路更加疑惑了。
師父的臉白了些回來,嘴上卻還是不放鬆:“那小子太陰險,媛媛跟著他肯定要吃虧的。”
“不會的,他對媛媛好著呢。”重壓之下,林路勉強也算是個合格的說客了。
師父看著他,突然低頭嘆了口氣:“你敢保證?”
“我保證,他要是敢欺負媛媛,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這句真是林路的心裡話了,因此說出來也有底氣得多。
師父一愣,輕聲嘀咕道:“打壞了媛媛還不是要心疼。”
“師父……”林路終於有些理解師父了,反而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師父抹了把臉,把汗蹭蹭的腦袋紮進池子裡,頂著濕噠噠的白發,坐回了桌子旁。
葉清玩得開心,林路也沒閑著,假期的最後還是被約了出去。餘奇不知哪裡來的興致,竟然要帶著他和高遠一起去打街頭籃球。
許久沒有跟人對戰過,三個人的配合也生疏了許多,碰到這些手腳不太幹淨的,林路和餘奇當然並不在意,可高遠的發揮立時就被限制住了,還少不得要被人推搡一番。到了後半節,餘奇也不忍了,與其說是盯著球,倒不如說是盯著人,只要高遠身邊有人圖謀不軌,立馬就能被他巨大的身軀彈出半米遠。
這不太對勁的情形很快被林路察覺了,而林路越是注意就越覺得更不對勁,要說對項羽是一廂情願,那對高遠就是玩火了。餘奇這個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是因為受的刺激太大,已經不太正常了?還是不知不覺把高遠當成了項羽的替身?不管他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一定要在事情發展到不可控之間阻止他。
最後一頓飯就算是告別宴了,林路原本擔心這會是有生之年最後一次看到餘奇,可是,世事無常,現在他所擔心的事情恰恰與之前反了過來。
高遠不在,兩個人也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他。不過,食不知味的只有林路一個人而已,餘奇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
吃完飯,林路執意要送,餘奇果斷拒絕了:“怎麼?怕我不回來了?”
林路沒再理他,只是車一到就搶先進去坐了下來,餘奇無奈,只好坐到了他的旁邊,等著屬於自己的“嚴刑逼供”。
“我怎麼覺得,你這趟回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車外的狂風把林路的話吹得支離破碎。
餘奇還是聽見了,也不裝傻,反而笑著回道:“說什麼呢,我又沒瘋。”
“是嗎?”林路有些意外,也更加地不安起來。
餘奇轉過身來,擰著眉頭琢磨了一會兒,終於找到句合適的話:“你這叫gay眼看人基。”
林路笑著往窗外望了一眼,輕聲說:“天要下雨。”
“飛機要晚點。”餘奇也笑著,卻有些自嘲的味道。
而林路此刻心裡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葉清的飛機會不會也晚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