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哦了一聲,鬱悶地望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流,心想,這意思是要用他還沒賺到的錢來賠可能會賺到的錢,真是個妥妥的如意算盤。
他沒錢,只好忍著了。
袁坤把向北送到地方就走了,畢竟他那個小破二手車停在一眾豪車之間看著就令人辛酸。
袁坤跟向北說,等吃完飯來接他,向北擺擺手說不用了,他覺得自己不會有事,他已經想好了,就算深閨真是某位對他有想法的富婆,他直接告訴她自己是個gay,不就解決了嘛。
進了典雅精緻的日料館,有穿著和服的服務員引導他換了木屐,然後把他帶到一個雅間,替他開啟抽拉門,然後點頭哈腰地退了下去。
向北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香水味。香水味還沒消化完,又聽見一聲甜膩酥麻的叫喊:“我的小北哥,你可算來了!我等得好苦啊!”
這一嗓子生生讓向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雞皮疙瘩掉了,他才反應過來,這分明是個男聲啊,雖說尖細一些,但依然是如假包換的男聲。
向北抬頭望去,見一個面容姣好十分年輕的男孩從榻榻米上蹦了起來,沖過來就要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這孩子穿著一條只到大腿根的牛仔短褲,露出又細又白的兩條長腿,上身一件寬松的白色無袖t恤,鬆鬆垮垮搭在胯骨上,更顯得人瘦骨伶仃,脖子上掛著個層層疊疊的金屬鏈子,瘦長的十個手指上有五個奇形怪狀的戒指。
而且這男孩長得很漂亮,是那種不分性別的美,戴個假發,不要說話,扔到大街上絕對能引來不少直男搭訕的漂亮。
呃……向北心想,這非主流小孩他可真有點招架不來。不過再也不用擔心會被撲倒了,這誰撲誰呀?
向北渾身僵硬地接受了這個擁抱,緊張地開口:“你……好,我是向北。”
男孩放開他,眉飛色舞地說:“我真名叫歸元,或者你像她們一樣,叫我‘閨姐’‘蜜蜜’,我都不介意的。只要別叫我‘腎虧’就行。”
男孩招呼向北坐,一邊點菜一點又說:“……小北哥,你是gay吧?我早就想問了。”
向北正要去端茶杯的手猛地縮了回來,他目瞪口呆地望著若無其事的男孩,結巴道:“咱,咱們是不是應該先聊點諸如彼此的年齡、職業、興趣愛好之類比較不敏感的話題?”
男孩吐了吐舌頭:“可你是怎麼回事我早就都知道了呀,你想了解我?那你隨便問吧。”
向北無語凝噎,看著男孩點完了菜,眼巴巴地看著他,終於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多大了?”
他只問了一個問題,歸元小朋友就開啟了話匣子,年齡職業家庭背景和盤托出,差點連祖宗十八代都給向北介紹一遍。
他確實是個富二代,而且處於高中畢業,大學不知道該去禍害哪國人民的階段,用他自己的話說,現在每天在家裡,閑得蛋疼,無聊得想上吊。出門太曬,夜店太吵,玩遊戲還得動手,看直播最好。
“我‘包養’了好幾個主播呢,但我最喜歡你了。”歸元眨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對向北說,“你是我第一個想要見到真人的,你不想跟我見面,我可太傷心了。”
吃飯的時候,歸元使勁給向北夾菜,聊了這半天,向北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小孩,一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就算有點無理取鬧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莫之寒為了來“救”向北,把和朋友的約挪了時間,趕到花見日料,跟這裡的老闆見了個面,在答應了老闆的合照邀請之後,才從他那裡獲知“跟他長相相似”的客人在哪個包間。
莫之寒好不容易來到這包間門外,正要抬手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兩個年輕男子的談笑聲,他愣了愣,心想難道是我多慮了?這樣聽起來,向北並不像是受到公司脅迫來參加應酬飯局的,他可能真的是跟朋友在吃飯。
莫之寒正進退兩難,只聽裡面說——
“……你真的不用再給我刷禮物了,我都要良心不安了。”
“可我喜歡你呀,還有什麼比給錢更能表達喜歡的嗎?我喜歡你所以給你應援,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莫之寒:“……”看來自己沒猜錯,還是應酬粉絲的飯局,而且很可能是他注意很久的那個粉絲“腎虧”。
想起這個人就莫名煩躁,莫之寒敲了兩下門,也沒管裡面的反應,就把門拉開了。
他面沉如水地掃視一圈瞠目結舌的兩個人,對向北說:“小北,吃完了嗎?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