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恰到好處地颳起, 門外的樹簌簌作響。
劉曠似乎是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手心中都沁出了汗。他知道鬼煞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但劉曠卻不敢看他。
劉曠只是看著門外的樹, 竭力冷靜地狡辯道:“…是啊, 這塊玉不是已經在我心口上放…”
可他說著說著就自己停住了。
——這樣的狡辯未免太過於牽強。
比當時在綾香樓不小心說出了:“我喜歡你。”之後的辯解,說是隻是欣賞什麼的,還要蒼白可笑。
空氣安靜地兩秒之後, 劉曠咬牙開口, 聲音有一些緊張:
“玉石公子…我忘了一切原來的事情…但我總是會變得有些奇怪…有時候說出來的話, 都不經過大腦一樣, 希望公子可以忽視掉…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既然什麼都忘了…自然…自然也不記得對你的感情。”
他的眼神一直沒有看向鬼煞,自然也看不到鬼煞如利刃般, 鋒利的眼神,和眉宇間幾乎無法抑制的怒氣,劉曠只是繼續道:
“如果我原來對你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還請你能夠把現在的我和原來的我區分開,我現在真的只把你當做朋友, 還請你不要有什麼負擔…”
鬼煞站直身子, 他的眼睛猶如深潭, 幽冽而又深沉, 他開口, 聲音冷地可怕, 在夏日裡讓人從脊椎深處生出一股寒意:
“…你發誓。”
劉曠愣了愣, 緩緩舉起了右手:“…我劉曠發誓, 我現如今對玉石公子沒有非分之想,若有不實,天打…”
“——閉嘴!”
鬼煞忽然怒喊一聲,忽然伸手把劉曠的的舉起來的手狠狠拽下來,劉曠疼地悶哼了一聲。
鬼煞眼神冰冷到可怕,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他面色鐵青,手還微微地顫抖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眼前這個人掐死。
他幾乎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
“劉曠,我真想殺了你。”
說罷,他轉身離去。
只留下劉曠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腦海中一片空白。
可是這次鬼煞並沒有回來。
第一天沒有回來了,第二天沒有回來了,第三天也沒有回來。
晚上劉曠睡覺的時候,他在想,明天早上鬼煞會不會回來,正在後院澆水?
然後他慢慢的睜開眼睛,再慢慢的走到後院。
他總是會站在空蕩蕩的後院愣上一會兒,然後拿些水和給藥草澆水。
最後再一個人,回到房間。
他起床,吃飯,出門,回家,吃飯,睡覺。
然後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鬼徒,把鬼煞的東西都拿走了。
他這才發現,鬼煞的東西少地可憐,他還能看見箱子上那個巧克力的空包。
啊,對了,玉石喜歡吃的巧克力…
“等一下。”
鬼徒頓住,皺眉道:“怎麼了?”
劉曠看著那個巧克力空包,道:“你能不能先把那個袋子給我,我換一個新的過來?”
鬼徒面無表情,聲音也是冷冰冰地:“門主只說了讓我拿他的東西。”
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劉曠愣愣地看著他慢慢消失在視線裡。
他過著自己不曾遇見鬼煞的時候那已經過了三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