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曠幾乎是有些慌了,他急急忙忙的甩開了蕭瀟的手,後退了一步,低下了頭。
“你告訴我。”蕭陵聲音也幾乎帶了一抹哀求,他猛然咳嗽了起來,顫抖地開口:“咳咳……是不是……是不是要阿尚的命!”
劉曠趕緊湊上去,慌慌張張的擦幹了他嘴上的血跡,拍著他的背,慌張的搖了搖頭的開口道:“你別激動,不是…不是…要月尚的命!”
他直接喊了出來:“他要月尚離開你!”
蕭陵愣了半響,然後劉曠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眼中的悽厲與哀悸緩緩消散,他的唇角忽然間綻放出出一抹極淡的笑容,彷彿冰天雪地裡一抹吹開了花苞的溫風。
“那也好。”他輕輕淡淡的開口,那聲音裡竟然帶了一抹釋然。
劉曠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要說些什麼。
“阿陵!”
一個人一身狼狽地推開門進來了,頭發衣服全是被雨打濕的模樣,但懷裡卻揣著一大塊兒的東西。
是買藥草回來的月尚,他手裡寶貝似的攥了一根玉簪子。
他看著蕭陵,舉著簪子興高采烈道:“阿陵,你看,我從集市上買來了一個簪子,賣簪子的人說這簪子用的是上好的古玉,能夠祛除人體內的濕氣,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呢。”
劉曠以前也偷過賣過玉石之類,怎麼也沒聽說過有能去扶人體濕氣的簪子,就算是一塊能去除濕氣的玉石,也該是放在心口上捂著罷了。
一聽便知道這人被狠狠的坑了。
月尚小心翼翼的拿著簪子手,捧著放到蕭陵面前,滿眼滿臉都是希翼之色。
蕭陵看著月尚,淺淺地笑著說:“嗯,我很喜歡……幫我戴上吧。”
那月尚便小心翼翼的去除了原來那個一看成色就比手上這只要好的玉簪子,帶上了這一個粗製濫造的玉簪子了。
他的動作是那麼小心翼翼輕柔又緩慢,彷彿害怕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上好的瓷器。
他是那樣的輕柔,彷彿不想讓一根頭發絲都不想讓蕭陵感受到絲毫的疼痛,他的眼睛是深深的眷戀之色,彷彿要把這一刻這個人深深的印在心底一樣。
劉曠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忍,轉過身子,繼續靠在柱子上,不再看這一幕。
因為鬼煞見不得那麼多人鬧騰,月尚便讓那些侍女,轎夫們走了。
蕭陵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月尚一個人照料著。
託蕭陵的福,劉曠經常能吃到這月尚精心做出來的飯。
除了略有些清淡,沒什麼油膩之外,倒是找不出一點毛病了。
鬼煞看起來也甚是滿意。
蕭陵生的是肺癆,本來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只不過在鬼煞的調理下,他的氣色變得一天比一天好了些,鬼煞三天幫他針灸一次,再開些藥方,讓月尚去鎮裡買。
有些草藥很是稀奇,小鎮裡並沒有得賣,月尚便只得親自去西山裡採摘。
應該是照顧蕭陵久了,他竟然也識得不少藥材。但因為他輕功不算得上好,經常滿身是傷的,拿著藥回來。可他一點兒都不在意,拿著藥的時候,彷彿盡管臉上滿臉血汙,身上衣衫襤褸。也高興得像個戰勝的將軍。
他時不時就從鎮上買些小玩意兒來,經常是一些紅色的繩結或一些笑吟吟的身穿看起來就十分有福氣的小娃娃,他的衣服也總是紅色的,他試圖讓蕭陵也穿一身紅,但是被蕭陵拒絕了,只有連劉曠都被他逼的穿了一身從頭到尾的紅色來。
有一次他竟然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大字元,上面只寫了四個字,“長命百歲”。當劉曠知道這是被“開過光”的,聽了價格之後,不由咋舌:“真是人傻錢多。”甚至有些心癢,想起自己以前也冒充過大仙,幾乎都想自己寫幾個大字,讓這人傻錢多的孩子買了去。
幸虧鬼煞對這間屋子的裝飾不是很在意,若是花離顏在,恐怕早就拿個掃帚把月尚給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