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怔了一下,竟然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劉曠,劉曠此時一臉無理取鬧,兩條眉毛高高挑起,面板不太白,但此時覆上一層薄薄的紅色,可能是因為被人忽視的惱怒。眼睛又黑又亮,很有活力,一點都不像以前見到的樣子。
鬼煞看了半餉,直到把劉曠看到一臉尷尬,思索著要不要跪下道個歉挽救一下剛剛的作死行為,鬼煞這才慢吞吞地說:“沒有很好看。”
劉曠:……
誰知,鬼煞話音剛落,從剛剛的紅轎子裡飛出一個人影。
那人激動的大喊了一聲:“惡醫!”
鬼煞眉頭一挑:好久沒見過這麼直率地叫他的人了。
上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當他的面叫他,還是在三年前。
仔細一瞧,呵!熟人!
劉曠也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少年。
這個人長相頗為俊秀,身穿一身極豔的紅衣,倒也絲毫不見輕浮不妥之意,眉目緊縮,似乎是有些焦灼,連帶那眉間一粒朱紅色的痣都帶了些許煞氣來。
這人直奔主題:“還請惡醫公子去看一個人…”
鬼煞慢悠悠的問:“還是原來那個?”
這人點了點頭,抬著轎子的人又退了過來,這人掀開簾子,手指竟然微微顫抖。
劉曠見了一個白衣的男子,那男子臉色極白,嘴唇也是灰白灰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兩頰瘦地凹了下去,削瘦的身子把那白袍襯得空蕩蕩,要不是眼睛清亮,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張沒一點活氣的白紙片了。
劉曠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費時費力地抬轎子,這人病的,估計是受不了馬車的顛簸的。
鬼煞隨意掃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轎子可以換成白的了。”
說完就轉身準備離去。
那人一把抓住鬼煞的袖子,眼睛都是紅的,他惡狠狠地開口:“不可能!你不是惡醫嗎??你不是誰都能救嗎!”
鬼煞冷冷地從他手裡撤回袖子,說:“那又如何?這人值得我費力去救嗎?”
“你——”那少年簡直是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
“……阿尚!”轎子裡的白袍男子吃力地喚了一聲。阿尚便慌忙跑了過去。
白袍男子看向鬼煞,虛弱地笑了笑,似乎是有些歉意:“……抱歉,阿尚有些無禮了……咳咳……”
然後對阿尚說:“我們走吧……咳咳……”說罷,便劇烈地咳了起來。
劉曠驚駭地看著這人從嘴裡咳出一灘血來!
這個人臉色更加蒼白了,沒一會兒,就頭一歪,昏了過去。
阿尚顫抖著把他嘴上的血點一點的擦幹淨,轉身看著鬼煞,一字一句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你救他,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鬼煞輕笑了一聲:“你上次為了讓我醫好他的眼睛,已經把月府唯一我能看的上的東西給我了,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呢?”
阿尚忽然愣了一下,說:“……阿傷怎麼是東西呢…她……她怎麼樣了?”
鬼煞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當初你把她送給我的時候,可沒覺得她是個人。”
阿尚張了張嘴,呆呆地低聲說:“還不是你……你說必須拿她來換,才能醫好阿陵的眼睛……”
阿尚手慢慢的握成拳,由劉曠見他的眼睛幾乎染了一抹悲慼之色。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之時,眼底已經是一片決然:“你再救他一次,哪怕要我的命,我都給得。”
鬼煞抬頭看他一眼,似乎有些詫異,他道:“我要你的命幹嘛?你的命有什麼值得我要的地方嗎?”
但鬼煞稍加思索了一下,忽而笑道:“莫不如……待這人醒後,你就來我這裡,從此都不得與這人再相見。”
阿尚有些驚訝,又有些不可置信。他呆愣了半響,才輕輕開口,聲音竟然有些微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