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隱琢磨了一下遲聿的話,臉上的表情唯有驚歎,難怪無名忌憚他,並且亂了自己的節奏,果然是有令人惴惴不安的資本。
無名自以為陛下是他掌控在手中的一顆棋子,但事實上陛下自始至終就未曾被矇蔽過,還反過來利用了他。
無名自以為教授給他的東西是施捨?不,其實是他反向的掠奪!他在有預謀地變得強大,甚至很早之前就預見到了今時今日的敵對!
遲聿和百里念身份互換的事,無隱對其中細節還有很多疑問,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他只需要看到遲聿技高一籌的結果!
無隱的神色漸漸變得深沉,凝視著與生俱來便氣勢驚人的遲聿,心中冒出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場逐鹿,贏得一定會是他!
驀地,他心中那幾分被逼背叛的不甘願,煙消雲散。
無隱朝遲聿拱手一禮,鄭重其事道,“我明白了!讓百里念毀容的這項任務,陛下給我多長時間?”
遲聿站起來,身姿高大挺拔,猶如群山般巍峨偉岸,恍惚間,襯得房中都顯出幾分逼仄來,“儘快。”
話落,整個人憑空消失。
遲聿離去的動作太快,無隱足足怔了半晌,心神才重新歸位。
遲聿走了,他也不久留,轉身離開。
……
翌日,又是早朝的時刻。
勤政殿中來的大臣們,已經固定在了昨日的人數,但遲聿卻沒像昨日一樣例行來殿中轉一圈。
來的人是陳忠,臉色慘敗,肢體僵硬,佝僂著身體,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站定在龍椅不遠處,僅僅兩個字被他喊到破音,“退朝!”
話音拉長,悠遠婉轉,淒厲悲傷,活像為逝者敲響的喪鐘之聲。
陳忠說完,一刻沒有耽擱,飄著走了。
下方,蘇玦再次被一眾大臣圍住了。
“下官有預感,宮中一定發生了龍顏大怒的壞事!”
“嗯!看陳大總管的樣子,徘徊在生死邊緣一樣!”
“不會是……慕家軍以下犯上,率兵攻過來了?”
“又或者是……百里軍兵敗,辰砂大軍佔領了我叢葉邊境城池!?”
不知誰說了這兩句話,人群中霎時出現不安的騷動。
蘇玦一派鎮定,安撫眾人稍安勿躁,腳下生風,直奔御書房。
然而他連勤政殿的地界都沒走出去,就遇見了來向他通風報信的墨書。
墨書發揮他自然流暢的演技,兩手叉著腰,氣喘吁吁道,“陛下點了一千禁軍,往彩石園去了!”
蘇玦一聽,臉色驚變,運起輕功,腳尖一點,幾個跳躍,身影便消失在遠處的鱗次櫛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