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遲聿又從紅三口中得知了確切的真相。
遲聿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要打死蘇玦!
在言一色的事情上出現天大紕漏不說,還一點訊息都沒傳過來!
第二反應是心慌,想殺人!
尤其想到言一色正近身跟著上官盈齋戒,她心眼一向多,不定從上官盈那裡知道了什麼!
他之所以不帶言一色來,就是不想她與上官盈見面!因為上官盈是他不堪過往的見證人,而其中他做下的一些泯滅人性的事情,他不想讓言一色知道!或者說,想在日後某個合適的時機,用一種溫和的方式,由他自己親口告訴她!
遲聿此時的情緒複雜紛亂到極點,既有即將面對言一色的不知所措,也有事情超脫他掌控的憤怒,還有幾分難以置信的驚愕!
多少年了,他運籌帷幄,就沒失策失算過,可這一次,再加上逃離出宮那次,唯二的兩次意料之外,都跟言一色有關!而且讓他猝不及防。
遲聿得知了該知道的,沒有停留,身形一閃,消失不見,獨自一人往佛山春禪寺趕去。
從遲聿出手懲戒紅三,到他一句交代都沒有就離開,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都塵埃落定後,楊翼才穩下心神。
他朝一身狼狽的紅三走了過去,遲聿臨走前,沒有吩咐他對紅三作何處置,他便明白,自己人無疑,且懲戒這事算是翻篇了,只是不知犯了什麼大錯,才惹怒自家主子,被修理到慘不忍睹。
不過好在,還有命。
楊翼這會兒站在同為屬下的角度為紅三慶幸,但當從紅三嘴中問出他犯的錯後,一臉失態,驚疑出聲,“違抗主子命令,頭等重罪,你竟還能活?”
紅三虛弱道,“言妃娘娘。”
楊翼臉上的表情一僵,少頃,算是為自己的疑問找到原因了,平靜下來,“原來如此。”
他雖沒見過蘇玦等人口中神乎其神的言妃娘娘,但他懂得她在自家主子心中的份量,因為顧忌著她,所以才對紅骷髏手下留情,說得過去。
受了傷的言成,以及遭受暴擊的兔兔,一陣風般席捲過來,一人一獸默契地將楊翼包圍住。
言成眼角帶著淚泡,神色猙獰兇狠,張口要說什麼,卻牽動內傷,猛咳起來,“咳咳……”
兔兔眨著一隻金色的眼睛,四處張望,發覺已經感受不到遲聿的氣息,長耳朵一耷拉,眼睛一閉,失望、傷心、難過。
它方才從自己的小窩內跑出來,就是因為察覺到了遲聿的氣息。
楊翼將紅三從牆上解救下來,扔給捋順了氣才要說話的言成,“他是傷員,找人來救!”
……
遲聿的內力不要錢似地消耗,一路上猶如輕揚微風颳過,無痕,無影。
他很快就來到了佛山春禪寺,抓了一個婢女問出上官盈的所在,去了容華殿。
……
容華殿內,上官盈以身體難受為由,揮退所有人,坐在軟榻上,手中轉動著佛珠,靜靜等待。
小一個時辰前,她安排潛伏起來的蒙硯,在佛堂動手了,而她在第一時間被蒙硯轉移到了一丈遠外的廊簷下,那裡是安全的地方。
沒過多久,古濤帶著人到來,同時“南澤”也沒事,三人碰面聊了幾句,主要是向“南澤”解釋他們的所作所為。
蒙硯那裡還需要時間,上官盈等了半個多時辰後,感覺疲累,便回到殿中,打算靜候佳音,而古濤留下來盯著,以防事情有變,同時他也想窺探一下蒙硯的本事。
至於“南澤”,在瞭解事情來龍去脈後,就離開了,比上官盈要早得多。
蒙硯那邊訊息沒傳過來,上官盈的心便靜不下來,她閉眼在心中唸了一會兒佛經後,沒有什麼用。
上官盈睜開眼,想喝口水壓一壓躁意,卻被視線中詭異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她神色驚懼,身體瑟縮著往後仰。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神出鬼沒的遲聿。
他出現得無聲無息,實在太突兀,而上官盈本就是心神不定的狀態,這一嚇,半天顧不上管理臉上的扭曲神情,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遲聿一雙暗紅詭譎的鳳眸,冷寂晦暗,眼底仿若無底的黑暗深淵,散發著如有實質的恐怖煞氣,似乎只要跟他對視一眼,便會被吞噬得屍骨無存。
他眸光涼薄陰寒,掃了一眼上官盈手邊案几上的茶水,莫名一笑。
上官盈堪堪冷靜下來,正襟危坐,嚥了下口水,移開目光,轉頭去拿手邊茶水,藉著用杯蓋捋熱氣的動作,掩飾心中的不安。
實在遲聿來得太巧,佛堂那邊蒙硯正在對言一色下手,她忍不住去想,遲聿是否察覺到了“雲中仙”身份有異,懷疑那個女人就是言輕,所以才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為了救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