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聿帶著言一色要走,她掙扎了下,遲聿不耐煩回頭,“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女人的底?老實跟我走!”
言一色恍然,他當然是知道的,畢竟是拐走人家小姐的負心漢嘛!她倒也不用從音容和言序口中知道了!但是……
言一色又掙扎一下。
揪著她後衣領的遲聿腳步又停住,斜眼看她,聲音冷地掉冰渣,“不走?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難道喜歡這花園裡的土,想從此長在這裡!”
言一色一臉笑,無害純真,“我來寧王府是救人的,但是如今人不見了,你看見了嗎?”
言一色在中幻術時,無意識中將拎在手裡的無紅掉地上了。
後來她解開幻術,意識清醒後,面臨音攻的風刃,忙著醞釀防禦,也沒注意無紅,再後來就是遲聿出現,被他佔據心神,一直到此刻,她才想起,無紅不知去哪兒了!
遲聿面無表情鬆開揪她後衣領的手,改為攬住她腰,在她耳邊低聲冷笑道,“人在墨書那兒!你有空操心別人安危,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
話音未落,他帶著言一色閃身消失,幾個眨眼離開了寧王府。
無紅確實是被暗處一直沒出現的墨書救走了,眼瞅著遲聿帶著言一色離開,她扛起昏迷不醒的無紅,亦悄無聲息地離開。
明面上處在花園裡的言序、音容、祁東耀,三人皆是良久的沉默,各自想著各自的事。
祁東耀最先從目睹他家主子對女人又摟又抱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看了看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言序和音容,並未上前打擾,搖頭一嘆,揹著雙手,大搖大擺走了!
……
言一色被遲聿帶到了無京中的一處山莊裡,莊內風景秀麗,雅緻清幽,迴廊曲折,假山奇偉,小橋流水、草木池塘、花園涼亭……更是應有盡有,其中景緻變換萬千,讓人忍不住駐足驚歎。
當然,言一色是沒有‘駐足驚歎’的機會的,她此刻和遲聿正在一處三層樓高的露天觀景臺上。
遲聿一鬆開攬住她腰際的手,她便要從他身邊遠離,打算找個可攻可守的絕佳位置,迎接他的‘算賬’,但遲聿覺得她這一舉動,是她要跑的意思,剛松的手,閃電般一伸,抓住了她背後飛揚起的如瀑青絲。
“啊……”
言一色在察覺頭髮被薅住的瞬間,就停止了往前跑的動作,再跑就是自己遭罪了!她可不想試試頭皮被拽緊的痛苦!
言一色一步一步退回遲聿身邊,扭頭看他,小臉上眉頭一挑,神情似笑非笑,姿態不卑不亢,“你先松個手……打架用扯頭髮的手段太沒品了。”
遲聿會松才奇怪了,他靜靜注視著言一色,眼底閃動幽冷的寒光,彷彿遊蕩在黑暗海底的食人鯊,喜見血好吃肉,兇殘沒有人性!
言一色瞧見了他的眼神,慫倒是不會,但心驚倒是有,她眸光玩味,忍不住勾唇笑問,“你認真的?”
你如果認真,那我也認真了,就是不知道,認真起來的我們動起手,這處高臺還能不能存在!
遲聿不語,就用那種瘮人的目光看著言一色。
言一色回看他的目光很專注,不兇也不冷,平靜又祥和,帶著她與生俱來、不必刻意就會流露出的溫柔。
遲聿望著她的眼,不知不覺中深深陷了進去,他夢中似乎見過許多次,但每一次都在他伸手要觸碰的時候,一點點變的透明,直至消失。
是他無論如何都抓不住的存在。
留給他的只有孤寂、黑暗、和心慌……
遲聿神思一時恍惚,鬆了死死揪住言一色頭髮的手,將她一把抱進懷裡,臂彎中柔軟溫熱的軀體,觸感真實地不像是夢。
言一色靠在遲聿胸前,神色呆愣,直到耳邊聽見他的心跳聲,才清楚地感受到,遲聿真真切切給了她一個擁抱,不是掌拳相對的劍拔弩張。
她心絃一顫,顫動出的異樣傳至四肢百骸,她手腳僵了僵。
言一色沒有動沒有掙扎,遲聿目前抱她的舉動,怎麼著也比薅她頭髮強啊!
言一色兩手垂在身側,在心中默默記著數,數到一百,遲聿沒松,她眼皮聳拉下來;又數了一百,遲聿還是沒有鬆手的跡象,她乾脆闔上了眼皮;再數了一百,遲聿像個雕像,還是不動。
言一色放棄記數,迷迷瞪瞪找周公去了,意識很快陷入黑暗。
遲聿察覺言一色竟然睡著了,眸光沉了沉,抬手握住她纖細的肩膀,將人推開一小點兒距離,視線落在她臉上,那樣子很是陌生,但只要她睜開眼,他就知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