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是!”
馮力見遲聿肯問,而不是一意孤行堅持己見,心中微鬆口氣,暗歎,言妃在暴君心中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幸好,他賭對了!拿言妃當幌子,找藉口,總算是讓暴君退步了!
遲聿坐在馬上,穩如磐石,神色間暗藏的譏諷,似有若無,暗紅眼底冰寒一片,一臉高深莫測,“你是何人?”
“草民是此山寨的寨主,姓馮,單名一個力。”
“寨主?”
遲聿冷笑,眸光犀利兇殘,似譏似諷,淡淡掃過不遠處被火舌席捲的山寨,“沒有老巢的寨主?”
馮力神色懇切,縱然私下裡罵遲聿,多難聽的話都罵過,但此時,他神態舉止都格外謙卑,掩飾地很好,似十分尊敬他們叢葉國的皇帝陛下,“陛下,草民深知自己佔山為王多年,帶著手下兄弟做下錯事糊塗事無數,罪大惡極!草民願意承受陛下一切責罰!但是……寨中不止有草民的兄弟,還有和逃出來的他們一樣無辜的人,懇請陛下大開金口,讓眾位兵爺挑水滅火!”
正如‘劉老二’所想的那般,馮力不是良善之人,那些活下來跑出山寨的殘弱之人,他絲毫不在乎他們的生死,甚至,他們若是死了,他會更高興!
馮力並非真心為這些人求情,而是懷揣著儘快滅火、保住自己小弟的目的。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他手下的那些人,早已被他的主子慕子今轉移到了別的安全地方,換句話說,他自己以及他辛苦經營的山寨被捨棄這件事,他毫不知情。
遲聿卻是心如明鏡,一眼就看出了馮力的虛偽,和他並不知自己成為廢棋的悲哀,冷銳的唇角微勾,挑起一絲陰狠殘忍,“你當真是統領雁山山賊的馮寨主?此時寨中還有你手下山賊兄弟,你確信?你莫非不知道,慕子今一早就將他們轉移走,寨中火海里,可沒有一個該死的山賊!”
什麼?
馮力神色猛變,聽到遲聿的反問,猶如遭遇晴天霹靂,混混沌沌想通一切,臉龐煞白。
遲聿還嫌他的傷口不夠鮮血淋漓,繼而張口,若無其事卻直戳心尖,似能攪爛他胸口血肉,“看來你果然不知,孤就好心告訴你——你被慕子今拋棄,你被手下兄弟背叛,你的山寨被毀於火海……你一無所有。”
馮力滿臉不敢置信,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告訴他,他的主子慕子今,完全做的出這樣的事!更重要的是,暴君沒必要對他撒謊!
“你方才說,你向孤求情放過無辜之人的命,代表的是言妃之意。”
馮力恍恍惚惚中,沒料到遲聿竟然重提言一色,忽地心中一跳,強自鎮定道,“是!”
言一色自然是沒有給過他任何指示,所謂救無辜之人,不過是他自己胡編亂造,故而,當遲聿再次提及言一色時,他嚇地心驚肉跳。
他本意是,拿言一色當幌子,待遲聿同意讓人用水滅火後,他就能混入人群裡順利進入山寨,集中自己的人,帶他們走寨中密道,悄無聲息地逃出生天。
可事與願違,他盤算的一切成為一場空。
他為今之計,能做的唯有保全自己!
他不能讓遲聿知道他騙了他,他最好的辦法還是借滅火之機,進入寨中,走密道逃離。
“陛下,山寨大火怎麼也要撲滅,就算不是為了其中無辜之人,您也要想想,夜風猛烈,若是放置不管,火勢早晚會蔓延至整座雁山!到時,就是一場無法挽救的災難,一切都晚了!”
遲聿一聲輕笑,俊美無可比擬的臉龐上,皮笑肉不笑,隱隱流轉著厚重華麗的暗黑之色,衝的人頭暈目眩。
他對馮力的擔心不予理會,自顧道,“呵,孤的愛妃,孤比你瞭解……”
遲聿話音頓住,不上不下地吊著馮力,他緊張得心都卡在了嗓子眼,眼珠彷彿被什麼粘住一般,動也不會動。
而就在他這雙呆滯的眼中,能清楚地看到遲聿拿過了墨書背上的弓和箭。
箭上弦、手拉弓、力道松,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遲聿射出的這一箭,快如疾風,從馮力脖子穿喉而過,迅猛的力道,帶起勢不可擋的氣勢,將他整個人帶的直往後飛,箭矢整支穿出,而他,狼狽滾落在地,脖間鮮血汩汩流出,抽搐幾下,便不動了,兩眼大睜,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