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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色進去的時候,簡陋但乾淨的房內很安靜,為了驅散血腥味點了香,只有在床上的雪詞和背對她站著的周美人,沒看到杏兒,想必去煎藥了。
這間房裡僅在靠牆處有一張床,可見只有他一個人住,床四周掛了黑色的紗幔,隱約可見他縮在最裡面的身影。
周美人站在離床幾步遠的位置,雙手握住,垂在身前,一臉失落,似乎與雪詞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難道鬧彆扭了?
言一色覺得,此刻她該回避,不能做電燈泡,打擾人家小兩口發展感情!她自己的事不急!瞧周美人方才激動的樣子,答應下來的可能性高到九成九。
瀟灑地一個轉身,言一色抱著兔兔正要回宮,忽聽背後響起一道虛弱空靈的聲音,柔而涼,像落在掌心的雪,“這裡不是主子該待的地方,更不該由主子為奴才上藥,奴才惶恐……主子若再一意孤行,奴才只有以死全忠義。”
啊哈?
言一色的腳步停了下來,目露玩味地靠近周美人,又掃了眼床上掩在黑色中的雪詞,壓低聲音,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單相思啊?”
周美人被雪詞的話傷到了,正憂鬱著,耳邊忽然飄進來如此敏感的問話,她猛地一驚,回過神來猛地看見言一色靠近的臉,下意識往後退了兩三步,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深吸口氣,規規矩矩向她行了一個禮,“妾身見過娘娘。”
床上的雪詞,聽見周美人的問禮聲,睫羽一顫,緩緩睜開了眼,臉色如寒冰般幽冷,後宮裡,能當得起一聲娘娘的,唯有……言妃!
雪詞腦海裡浮現一張女子的面容,好似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牙關緊咬,磨得咯吱響。
言一色自然不知雪詞心中因她掀起驚濤駭浪,她挑眉看著周美人,唇角笑開弧度,看到心上人沒事自己也活過來了麼,意識到早前在她面前失態了?是不是後悔和她說了那麼多掏心窩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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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做她貼身宮女這事兒,是不是也要改主意?
“免禮……你是單相思?”
言一色又問了一遍,周美人猝不及防,雖然極力掩飾,但仍顯露出一絲被戳中痛處的難過。
言一色已經懂了,沒錯,就是她單相思……這個叫雪詞的太監,不管他對周美人是真的沒有心思,還是心中愛慕著卻故意拒她千里之外,選擇不接近周美人,都是最正確的選擇。
“娘娘在說什麼?”
正如言一色所想的那般,此時此刻的周美人,心中的確在懊悔……她怎麼就在言妃娘娘面前失了分寸?竟然說了那麼多吐露心聲的話!那些話誰聽了都得懷疑她對陛下心懷怨恨!
幸好她對陛下沒有恨意,言妃娘娘也知道這點,甚至願意收她做貼身婢女,這就沒什麼大不了。
但,最難堪的還是那句,‘好好活著……和雪詞一起’。
周美人想起來就臉紅羞愧,言妃娘娘肯定聽到了,卻一臉若無其事,為了照顧她的臉面。
她這會再狡辯是不是晚了?
“哦,沒什麼。”
言一色分外善解人意,周美人承不承認不重要,她問那一句不過是想看她的反應,確定一下她和雪詞的關係。
既然決定要用她,對她的一切勢必要了解清楚。
“主子,藥煎好了……奴婢見過言妃娘娘!”
杏兒端著托盤進來,向言一色屈膝行禮,將藥端給周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