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燒的時候依稀可見上面字跡,好像是一首詩,楚宜偏頭認了下,沒看出端倪。
“你方才是要我看什麼嗎?有何發現?”
白無厭唇角微不可察地僵了下,轉瞬勾唇笑道:“不知是玄決大師寫給哪家嬌娘的情濃語句,師姐沒見著也太可惜了吧。”
少女收回視線,對白無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理他顧自伸手接了些紙灰。
裡面沒有芒星草。
後面的人似乎同樣有所察覺,立刻轉身又去拿了幾件一塊燒了,不出意外的,全都是普通的宣紙。
為何外面作畫的紙和此處的不同呢……
那玄訣是否知道自己用的紙有問題呢?
這樣一來,便無理由懷疑這位畫聖與妖怪勾結。
夜幕降臨,外面徹底安靜下來,連府裡丫鬟走動的聲音都未聞。
上下透著詭異,總感覺有人盯著他們。
四面牆檢查了一下,最終視線定在中心懸掛的一幅秋郊圖上面。
山川、河流霧靄繚繞,山腳下傍水的地方有座小草房子,房子窗面正好朝向外面,甚至能看清裡面案桌上點著的薰香。
“這是……”白無厭好奇地伸手去碰。
空氣中驟然瀰漫起一股熟悉的薰香味道,結合畫中意境,彷彿這味道便是從中傳出來的。
“吱呀”一聲,後院門不知是關上了還是開啟了,但可以肯定有人來了。
楚宜伏在窗邊等候時機啟動陣眼,餘光往後一瞥,身後那人正強撐著似與某股力量對抗,半身竟入了那畫中。
“白無厭——”
少女驚恐的聲音顯露在空氣中,伴隨檀木薰香消散而去。
一陣翻天覆地的黑暗之後,兩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楚宜額頭磕在了白無厭下巴,疼得他直抽氣。
想起方才楚宜不管不顧來拉他的場景,不禁又哭又笑,幽幽嘆了口氣,嗔怪道:“這下好了,真得靠外面的人來救我們了。”
月涼如水,微波顫動,庭中樹影斑駁,忽一搖晃,黑影輕巧落地,兩三步行至房中。
“稟告大人,如您所料,有人去了後院,不過……”
堂中暗香浮動,獸形小銅爐嘴中緩緩吐出雲煙,墨珠懸於筆尖,執筆人微頓,便不堪重力滴落。
“說。”
墨珠在雪白紙張上暈染開來,彷彿大片的空白被自由的靈魂填滿,但卻又很是突兀,男子垂眸得見,眉心微蹙,拂袖放下畫筆。
“只有兩人在裡面,其他人尚且未知。”黑衣人單膝跪地,垂首道。
“只有兩人在裡面。”
“兩個?還有其他人呢。”男子神色不悅。
聲冷寒霜,黑衣人冷汗涔涔,顫聲道:“應該是宴會結束,便隨著御史大人離開了。”
話音剛落,腿邊碎裂一個茶杯,水花四濺,黑衣人倉皇跪地,上方立即響起男人怒吼的聲音。
“應該?”猶如暴風雨前的平靜,暗流下壓著洶湧的怒意:“那要你們有何用?”
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溫潤和煦不再,憤怒的異常平靜的雙眸,如鷹一般迫人,但他卻知道這是玄訣真正的模樣。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