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冷風催人寒,林勿沖出酒店後,積攢的全部力氣也都隨著寒風一併溜走,只餘下渾身的冰冷,將血液都凍結起來。
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林勿倒吸了一口涼氣,試圖透過這種方法來解除心髒的疼痛,兩年的暗戀,半年的隱忍,終於在今夜爆發,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去遮蔽痛苦,依舊是疼得他骨髓都隱隱作痛。
怎麼會這麼難受呢,林勿行屍走肉的走上街頭,不知何時下了雪,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街頭上走過三三兩兩的行人,皆是成雙成對,唯有他形單影只。
他沒有哭,也哭不出來,一口氣憋在心口似的,不上不下,強撐著爛肉往前行走。
攔車報上地點,他靠在視窗,看暮色蒼茫,看燈光閃爍,天地之大,旅人匆匆,卻沒有一處入了他的眼。
司機透過車內鏡看他,半晌驚喜的開口,“欸,小夥子,你是那個演員不......叫什麼名字來著,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林勿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他覺得自己連帶著靈魂都被抽出去了,他需要休息,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撐不住。
司機見他沒理人,嘟囔著說他耍大牌,手機在口袋裡拼命震動,林勿失魂落魄顫抖著手拿出來,一見到聯系人的名字,立馬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他渾身都在抖,抖得不成樣子,司機嫌車廂裡太安靜,開啟了音樂電臺。
一首老歌流淌出來,略帶滄桑的男聲唱,“早知道是這樣像夢一場,我才不會把愛都放在同一個地方,我能原諒你的荒唐,荒唐的是我沒有辦法遺忘。”
林勿便再也撐不住了,先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蜷縮起來,然後整個身體的躬住,從剛才就壓抑在體內的絕望傾瀉般流淌出來,他緊緊抿著嘴無聲哭泣起來。
眼淚如泉湧,他想起點點滴滴,想寧景煬的好,想寧景煬的壞,想自己一次次的被誤會 一次次毫無尊嚴的妥協。
他能怎麼辦,他也想挺直脊樑骨活著,可是從一開始他和寧景煬就無法對等,如果時光再來一回,他寧願自己沒有抬頭一望,沒有看見寧景煬。
是不是,以後這一切,也不會這樣痛徹心扉。
林勿捂住臉,滾燙的淚水爭先恐後跑出去,他嗚咽的哭聲像極了一把破舊的木琴,每一下都絕望得讓人心碎。
結束了,他告訴自己,再也不會和寧景煬有糾纏了,林勿啊,你他媽不能再動心,那個人不值得,他甚至會把你推給其他人,這樣的人,不值得你付出一顆真心。
司機沒想到林勿會突然痛哭起來,結結巴巴的安慰,“我知道做你們演員這行壓力大,我剛剛不是有心說你的......小夥子,你還年輕,路長著呢......”
林勿哭得五髒六腑都糾纏在起來,他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計程車上這樣痛哭流涕,他更沒有想過,他唯一一次動心,會以這樣悲痛的結局收尾。
電臺還在唱,“早知道是這樣如夢一場,我又何必把淚都鎖在自己的眼眶,讓你去瘋讓你去狂,讓你在沒有我的地方堅強......”
林勿沒再回和寧景煬一起住的公寓,但他搬出來後就沒有地方住,因此讓司機在一家酒店下停了車。
司機還在苦口婆心的勸他,“年輕人凡事看開點,沒什麼事過不去的。”
連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都知道他的難過,他和寧景煬在一起半年,寧景煬卻從未察覺他有多痛苦。
林勿強撐著和司機說了聲謝謝,進酒店開房,前臺的小姑娘盯了他好久,又驚又喜,“你是.....林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