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溼透之後沒有及時烘乾衣服。
當天晚上,蘇七便開始發燒了。
她渾身乏力的睡得迷迷糊糊,意識尚在,卻睏倦得連眼皮都不想掀一下,更別說是弄出點動靜,把同樣在睡覺的男人驚醒了。
她想起他的忍,他疼的時候連哼都沒哼一聲,她是不是也要學學他,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過去,身上明明燙得厲害,渾身卻冷得直打哆嗦。
不知道過了多久,發燒帶來的難受似乎在逐漸的變輕。
雖然她仍舊不想動一下,但她可以感覺到,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
她好像睡在自己家的大床上,旁邊放著軟軟的抱枕。
蘇七習慣性的抱住‘抱枕’,將臉貼在上面蹭了蹭。
察覺到她狀況不對,而起夜照料她的夜景辰心絃一緊,垂眸望著她貼在自己手臂上的臉。
她的雙頰紅通通的,睡覺的時候縮成一團,像一隻等著人擼毛的乖巧小貓,與她平時表現出來的獨立自主,完全不同。
他抬起另一隻手,落到她的額頭上。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冷敷,她的體溫正在下降。
正當他想收回手,指尖意外觸碰到她垂落在臉側的髮絲。
他的手指微動,遲疑了片刻後,生疏的挑起她散落的髮絲,小心替她別至耳後,一時間,他竟有些捨不得鬆開,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也不動,向來冷戾無情的唇角,破天荒的往上勾起一個笑弧。
剛掉到地下空間的時候,他曾懷疑過她的來歷與身份。
可這些天以來的相處,她若是想他死,她有無數個動手的機會。
她非但沒有,反而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從來不表現出一絲會影響人的負面情緒。
不管她是誰,她來自哪裡,她的家世如何,朝夕相處之下生出的好感,已然讓他認定了這輩子只她一人。
她一直沒有鬆開他的手,他便在她退燒之後,繼續坐在原來的位置不動。
就算是手臂發麻,傷處傳來陣陣隱痛,他也全然不覺,好似他的眼裡只有一個她,周邊的環境與他自身的狀況都不再重要。
蘇七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微微發亮。
她睜開眼睛,正好可能看到從裂口上面投射下來的光。
她這會感覺好了很多,許是因為出汗,身上粘粘乎乎的,剛想要掙扎著坐起來,雙手處卻傳來一種觸感,她捏了捏,很快便反應過來,她抱住的居然是胳膊?
那……
蘇七側首看過去,猝不及防的撞進一雙深邃的黑眸裡。
她張了張嘴,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醒了?”夜景辰聲音微啞。
蘇七這才從錯愕中回過神,迅速鬆開他的胳膊,尷尬的坐起身,“你……是你照顧了我一個晚上?”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抱枕’,小臉驀地一紅,立即猜到兩人剛才的姿勢那麼曖昧,是因為她昨天發燒發糊塗了,誤把胳膊當成了自家抱枕。
那他就這樣傻乎乎的任她抱了一宿?
要知道,他的手也才剛好。
思及此,她心底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股無名火,氣鼓鼓的瞪他一眼,而後朝他的胳膊抓去。
哪知道,她動作的時候,他也跟著動作,竟朝後退了幾步,避開她的觸碰。
蘇七可以明顯看出,他被她抱了一宿的手一動不動,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麻木了。
她起身朝他走去,“你躲什麼?你還想不想要自己的手了?”
夜景辰想將手藏到身後,或者動一動,以此來告訴她自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