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萬籟寂無聲。
一條蜿蜒的公路穿過小樹林,通向不知明的遠方。
突然。
一道身穿白裙的身影從林子一側衝上馬路,她一邊捂著流血不止的頸部,一邊慌張的奔跑,同時頻頻朝身後看去,好像正在被什麼人追趕似的。
她的眼裡佈滿深深的絕望與恐懼,拼命的張嘴想喊‘救命’,可血水嗆入氣管,她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只能憑藉本能的逃著……
就在這時,兩束遠光燈射過來。
她宛若看到了希望一般,不顧一切的迎著光亮而跑。
嘭!
一聲急促的碰撞聲過後,緊接著是刺耳的剎車聲。
……
“啊!”
趴在桌面上小眯一會的蘇七猛地睜開眼睛,冷汗涔涔的直起腰身。
她又夢到了那個畫面。
白裙、割喉、七瓣往生花!
還有那張熟悉的臉……
“蘇法醫,你別事吧?”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實習法醫,關切的走過來,“要不要給你倒杯水喝?”
“不用了。”蘇七朝小西勉強的笑了笑,極力壓制心底翻湧的情緒,不願意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場所,“自殺案的報告整理得怎麼樣了?”
“對了,我就是來送報告的。”小西一拍自己的額頭,把手裡的檔案袋遞上去,“蘇法醫先看看,如果有哪裡做得不好,再與我說。”
“嗯。”
淡淡的應完一聲後,蘇七拆開檔案袋,專注的看了起來。
年紀輕輕的她一身正裝,裡面的白色襯衣解了兩粒釦子,看起來沒那麼正式,少了些壓迫感。
小西一直站在旁邊等結果。
她看著蘇七的眼神裡滿是崇拜。
要知道,蘇七可是他們學校的傳奇人物。
當年她從中醫科轉到法醫科,不用一年的時間便拿下了全a的成績,成為局裡破例特聘的在校法醫,還直接躍過了實習的階段。
原本還有很多人議論她走後門靠關係。
可當她破獲完一個個案子後,那些聲音漸漸的就停了。
其它地區的領導拼了命的想把她挖走,上面也有意要提拔她。
可她連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一心一意的只想留在這裡。
想到這裡,小西又有些心疼起她來。
局裡的人都知道,她留下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叫蘇夏的人。
“報告寫得不錯。”蘇七忽地開口,白皙的手指在檔案的某處點了點,“只有這個地方,你漏寫了一條判定為自殺的依據。”
小西湊近過去一看,雙頰立即一紅,“對不起啊,我……”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應該對‘法醫’這個職業說。”蘇七的眉心微微一攏,向來和和氣氣的她難得的嚴肅了幾分,“既然你選擇了做法醫,就該比其它人更加仔細認真,有時候漏掉一條依據,會讓整個部門都坐到被告席上。”
“我知道錯了。”小西窘迫的垂下頭。
“先記下一過,後面有立功,我再幫你把這一過消掉。”
蘇七站起身,身形本就修長的她,在正裝的襯托之下,更顯得清瘦無比。
一雙明眸像裝滿星辰似的明亮靈動,只是,她的眉眼間始終有一股化不掉的愁緒。
見小西的眼圈泛紅,她剛想再說幾句,手機鈴聲驀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