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私的拖累了你們那麼多的人……還有,我替他擋刀之事,你不要怪他,一切都是出自於我的本能,或許,這也是我欠他的。”
南洐打斷她自責內疚的話,“你別說了,從你出生起,小哥便在心底發過誓,不管你活成什麼樣,小哥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換你一世安好。”
南絮閉了閉眼,下意識的衝他一笑。
可那笑卻比哭還難看。
“小哥……”
她到嘴的話還未說完,大口的鮮血霎時嗆入氣管。
她將一肚子的話咽回去,一邊努力撐著眼皮,一邊虛弱的喃喃低語,“只是不能……不能看他一眼再走了……”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她終於還是撐不住,完全的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劃過臉頰,沖淡了臉上的血痕。
再也看不到那個人了,這大抵是她最大的不甘心。
她的手如斷開的線,無力的垂落,蒼白的臉上再沒有一絲人氣。
“絮兒……”南洐終於忍不住的用力晃了晃她,可她雙眼緊閉,氣息全無,原本就冰涼的身子,如今更是沒有一絲溫度,“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撒手離去?你才十幾歲啊!”
蘇七伸手在她的頸部動脈試了試,半晌才收回手,閉了閉眼,努力平復心底翻湧的情緒。
“南絮已經走了,時間緊迫,你先將她放到床榻上,我儘快將孩子剖出來,這樣,孩子才能有一線生機。”
南洐下意識的想拒絕,想告訴蘇七他的妹妹還未死,還有機會讓她活過來,可腦海裡又迴響起她說的‘時間緊迫’四個字,他再不願,也只能強忍著,按照蘇七說的那般去做。
因為他知道,孩子一直以來都是南絮最大的執念,是她捨棄性命也要相護的人。
南絮已經沒有了,她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南洐將南絮放到床榻上,最後看了她一眼,而後才離開。
蘇七在他走之前,吩咐他去幫忙準備一些針線以及熱水,再派人去找找村裡會接生的婆子。
隨後,她才將房門關了,剪開南絮的衣袍。
她才剛死,表面摸著已經沒有了體溫,但其實,她臟器的溫度還在,血也是溫熱的。
在現代的時候便有規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會給剛死的人解剖。
可眼前的情況,已經到了非常時刻,她只能默默唸一聲‘安息’,神色肅穆的拿過柳葉刀,小心在她高聳的腹部劃下……
直到子宮剖開,她才伸手進去,一把將孩子抱出來。
是個女孩,大概是在子宮中悶久了,胎泥之下的面板變成了青紫色。
她連忙替孩子處理口鼻腔裡的堵塞物,而後再將她倒著抱好,力度適當的進行拍打。
終於,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因為是不足月生產,她的哭聲十分微弱,氣息也很是不穩。
蘇七長舒了一口氣,連忙將她抱到先前準備好的乾淨小被上包好,再抱她到南絮的屍體旁邊。
“南絮,是個女兒,生得像你,我救不回你,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讓這個孩子好好的,你若泉下有知,就別太掛念凡塵中的事了,好好的轉世為人,下輩子一定要幸福。”
許是孩子也察覺到了自己剛出生便沒了母親,她烏青的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聽到孩子的哭聲,一直等在外面的南洐沙啞的出聲道。
“攝政王妃,孩子……”
蘇七定了定神,抱著孩子開門。
南洐先看了一眼屋內的情況,他只能嗅到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卻看不到床榻方向。
蘇七擋住他的視線,“孩子未足月,要小心呵護著,可找到會接生的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