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德盛宮的時候,太后沒像以前一樣,特意在門口等著,而是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擺出威儀。
她近幾日胃口不佳,看什麼飯食都會泛噁心,除了勉強逼自己吃下的那些之外,壓根沒怎麼進食,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憔悴不堪。
原本還算端莊美豔的臉,像是老了數十歲,就連厚重的妝容也蓋不住。
蘇七不禁好笑,跟夜景辰一起,彷彿當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徑直走到一邊坐下。
太后的臉抽搐了一下,“景辰,蘇七,你們來了。”
夜景辰話少,不需要他出馬的時候,絕大部分時間都會靜默不語的坐在一側。
所以,迎上太后視線的仍是蘇七,“是啊,我們來了,不知道太后娘娘在這個時候喚我們入宮,是為了什麼事?”
不待太后開口,蘇七便繼續道:“哦,是為了宮侍郎之事吧?說起他,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與太后娘娘說一聲呢!”
太后沒意識到被她奪去了話語主動權,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走,“什麼事?”
“我替宮侍郎驗了屍,知道他中的是一種西域毒,而我順藤摸瓜的找到了在京中販賣這種毒的西域人,據他所說,最近一次販賣西域毒是在半年前,前去購買的人,手背上刺了一個‘奴’字。”
蘇七的最後一個字音才落,太后便神色慌亂的將桌案上的茶杯碰倒。
砰的一聲脆響,揚遍整個大殿。
蘇七瞥了她一眼,“所以,我已經派人在查宮裡的奴籍宮人了,有眉目之後,我再來告訴太后娘娘一聲,畢竟,太傅之子的案子,涉及到了宮侍郎,而宮侍郎又在我們找過去之前,自己服毒自殺,令他慘死的毒藥並非他所買,必定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只要找到了真正購買西域毒的幕後之人,不止是宮侍郎,就連太傅之子的案子也能夠結案。”
太后的臉色白了又白,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可真是好手段。”
“多謝誇獎了。”蘇七氣死人不償命的衝她明媚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以前我能扳倒太皇太后那一支,現在,我也能扳倒任何自己作死的人。”
太后支撐不住,身形晃了晃,已然忘了自己喚他們過來的用意,“但這天,你是翻不了的,你也不能翻,人心不穩之下,先帝必會趁虛而入。”
蘇七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他趁虛而入,最著急的人難道不是太后娘娘麼?與我何干?”
太后雙手撐著桌案,猛地站起身,“蘇七……”
“太后還想與我說什麼?”
太后直直盯著她的眼睛,腦子裡全是蘇七剛才說過的話。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膽戰心驚,怎麼都料想不到,她算計的那些,短短一日不到,就被蘇七盡數識破。
原以為兄長自盡,就能讓事情告一段落。
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查到了西域毒。
整個宮中,唯有她派信得過的奴籍宮人,去與西域人做過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