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被拒接的訊息,反饋到太后那裡的時候,她當即便把拆下來的頭飾拂下地。
銅鏡裡,一張好看的臉猙獰了幾分。
“蘇七她竟敢如此不將哀家放在眼裡麼?”
替她梳妝的心腹宮女流蘇往後退了一步,垂下頭,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
整屋子的宮女太監如臨大敵,就連呼吸都開始放緩。
流蘇察言觀色了一番後,示意其它的人先行退下,直到寢殿裡只剩下她與太后,她才再度走上前,拾起木梳小心翼翼的動作起來。
“太后娘娘,您好意請她入宮說話,她卻當您存了壞心,連樣子都不做,直接就把傳旨的小洋子傷成那樣,這不是告訴整個東清,她不曾將您放在眼裡麼?”
“她大膽!哀家還是這東清的太后!”
“太后娘娘,有一話,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流蘇梳頭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向太后印在銅鏡裡面的那張臉,確定她沒有不悅後,這才往下說道:“眼下攝政王爺生死未卜,一切訊息都是由攝政王妃傳出來的,如若她拿捏著攝政王爺的性命,想要一步步蠶食他的勢力權勢為己用,那……”
她知道,太后向來在意夜景辰的死活。
拿這件事做文章,必定會達到某個目的。
“你的意思是,景辰至今還未醒,全是因為她?”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她若是敢害景辰,哀家絕不容她。”
“太后娘娘,方才那番話不過是奴婢的猜想,太后娘娘聽聽便算了,奴婢畢竟什麼證據都沒有。”流蘇在一側跪下,“是奴婢多言了。”
“你說得對。”太后掃了流蘇一眼,從蘇七不允她進王府看夜景辰起,她的心裡便有了想法。
流蘇剛才說的,不過是加劇了那種猜想而已。
“你說,她如此不將哀家放在眼裡,包含禍心,哀家該如何?”
流蘇抬頭迎上太后的視線,“奴婢常年在深宮,自然不知道該如何為太后娘娘分憂,但奴婢知道一件事,太后娘娘是這東清身份最為貴重之人,您想讓蘇七如何,蘇七就只能如何。”
太后若有所思了片刻,“你先起來,替哀家將放在櫃子最裡面的小木箱取出來。”
“是。”
流蘇去取來了木箱。
太后抬手在木箱蓋上來回撫了撫,終究還是將箱蓋開啟,取出裡面的一個瓷瓶。
“這一次,還得委屈皇兒了。”她低喃了一句,而後才朝流蘇下令道:“你馬上去皇上那走一趟,告知他明日隨哀家出宮一趟,去見見蘇七。”
“是。”流蘇看了太后手裡的瓷瓶一眼,轉身退出寢殿。
一時間,整個寢殿只剩下了太后一人。
她眼底聚起一抹陰鷙的寒意,“蘇七,你想害景辰,哀家豈能容你?”
再且,她得不到的,蘇七憑什麼佔有?
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不甘在她心底生根發芽。
“母后!”一個聲音忽然在寢殿裡響起。
小皇帝從暗處現身,早在流蘇與他母后進言的時候,他就責令外面的人不許吱聲,自己溜了進來,想給她一個驚喜。
哪知道……
太后驀地把瓷瓶放進木箱子裡,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皇帝,你怎麼……怎麼來了?”
小皇帝稚嫩的臉上浮起一抹複雜的情緒,“母后,你想害師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