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曜說得有理有據,很容易就被他的分析帶著走。
蘇七能夠感覺到,無數道視線灼灼的在盯著她,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沒人注意到,年輕太后的臉色黑沉如鍋底,一改素日裡的端莊大方,臉部表情抿曲,唇角動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除了年輕太后之外,太皇太后也同樣,她反應過來,尖聲朝楚容曜開口。
“曜王,誰給你的膽子,竟然質疑先帝的?”
楚容曜唇角一勾,毫不退縮的與她對視,“既然是質疑,那便讓攝政王妃將遺詔取出來,看了被抹去的字樣後,每人心中自有評判。”
太皇太后抬手指向他,“你這個瘋子……”
“太皇太后嚴重了,我不過是在替東清的穩固著想而已。”楚容曜狹長的鳳眸微眯,“除了我之外,想必還有不少人有此質疑,今日當眾取出遺詔,查明真相後,誰也不會再提及這件事,只齊心協力的護我東清。”
說到這,楚容曜還有意問了蘇七一聲,“你說呢?攝政王妃?”
蘇七攥著的拳頭一緊……
她剛要邁出一步,一個聲音卻響了起來,“攝政王爺。”
沒等她回頭,夜景辰已然出現在了她身側。
因為小七出事,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染了一層無盡的怒意,寒意翻湧,殺心大起。
原本想看他如何拿主意的人,被他一眼逼退,瞬間垂下頭,再也不敢多看,後背不自覺的驚出冷汗,恨不能馬上告退,不摻和進今天的事當中。
夜景辰出現後,場上也只有楚容曜沒有變臉。
兩人的視線憑空交織,互不相讓。
“來人。”夜景辰開口,低沉的嗓音裹挾著巨大的威懾感,“曜王對先帝不敬,貶為庶民,逐出京城,無令不得入京。”
楚容曜的臉色百般變幻,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如此說,攝政王爺的心裡是有鬼了?若不是當年的遺詔有假,你何需這樣惱羞成怒的貶黜本王?”
除了太后之外,殿中也就只有兩個老王爺能說得上話。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一齊走上前,“攝政王,如今因為遺詔真假一事,所有的人都惶恐難安,實在不利於東清的安穩,不如你將遺詔拿出來堵住眾口?”
不等夜景辰開口,蘇七便伸手拽了他的袖子一下。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一步步的朝楚容曜走去。
她站在他的一步開外,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冷得如同結了一層冰霜。
“是你做的?”
她的聲音不高,但離得近的幾個人,大多都能聽見。
楚容曜的臉色微變,“什麼是我做的?”
蘇七咬了下唇,太皇太后認下下毒的事,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直到楚容曜站出來將話題轉向遺詔,她才猜到了另一個可能。
指使宮女下毒之人極有可能是他!
因為他要引出太皇太后,為他提起遺詔鋪路!
他以為,那份被夜景辰抹去了一些字樣的遺詔上,寫的是他的名字吧?
“是你。”
這一次,她的話沒再帶著疑問。
楚容曜的眼底劃過一抹黯然,身形驀地發僵。
蘇七已不用他承認或否認了,她轉身踱回夜景辰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