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一笑,說:於水,你小子也許在心裡想——你們當官的,都蠻橫——很多事情吧,肯定是用了手段,用了權力,那駐唱歌手,就是我羅大河給逼死的!
“太浮誇!”羅大河緩緩的搖頭:太浮誇——當官的也是人,做大生意的也是人,是人就有惻隱之心,是人就有感情!我羅大河再不順著自己的心意,再煩躁苦悶,也不至於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生命當成兒戲,也不可能什麼事都喊打喊殺的!
他又端起了一杯茶,喝了個乾淨。
喝完了,他跟竹聖元伸手:竹局長,我多少年都不抽菸了……今兒個破例,找你要跟煙抽!
竹聖元把煙盒遞給他。
他拿出了一根菸,先是看了一陣,看得很入神,很慈愛,他笑了笑,小聲的說:我女兒出生的時候,我說過——我要當一個好爸爸,她娘說——當好爸爸不是嘴巴上說說的,得看行動——我說是啊,當一個好爸爸,喊口號怎麼行?所以,我就戒菸……我要為我女兒,做一點什麼!
“我因為女兒的出生,戒掉了煙,想不到今天,又是為我女兒的事,破戒咯。”說著,羅大河點了一根菸,轉過頭,吸了一口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我想……他可能流淚了吧。
他當年的付出,似乎並沒有換回來什麼回報。
接著,他轉過頭,又沉穩的說道:我再跟你們說實話吧——那個駐唱歌手的死,跟我真的沒關係,要說有人逼死了他,還不如說是他的父母逼死了他呢!
他吐了個眼圈,說:我是晚來得女啊,我縱容女兒半輩子了,她才能天天跟著那群死流氓到處瞎混,欺負比他們更弱小的人!這一次,我依然縱容了。
他說他看不得女兒難過,也看不得女兒苦悶,所以,他就跟女兒說:羅婧……你要嫁給那小子,我同意了,但是,從今以後,你得給我收心,我當了這麼多年官,存工資,存獎金,存了個一百多萬,我這些錢,全部給你,你不要買房子,你去給我開一個“琴店”,那小子不是喜歡彈琴嗎?你們去當吉他老師,也算是教書育人,這個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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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羅大河確實是清官——實際上,紀委書記這個位置,出清官的機率很大的——上頭也不是真的沒眼睛,品德不正的,是上不了這個位置的。
羅婧當時樂開了花,她立馬去找了那個駐唱歌手,說自己可以和他結婚了。
“這不是好事嗎?”我說。
“好事!有些人不覺得是好事。”羅大河說道:那駐唱歌手的家裡人,不同意他兒子和我家的女兒結婚!
我聽到這兒,又是一個驚雷——這都什麼事啊?
羅大河這麼頑固,也都同意了,為什麼駐唱歌手他們家不同意呢?
“反正就是不同意!”羅大河站起身,又緩緩的坐下來,說:不同意的原因,你們自己去找羅婧瞭解吧——我不想多說了……說多了,真的窩火。
他狠狠的掐滅了菸頭,站起身,對我們說:我知道……你們要對付張哥和韓老闆——這兩個人,是咱們市裡的毒瘤——不管我女兒搞不搞得定,竹局長我都會幫!我也沒幾年就要下位置了——幹了一輩子紀委書記——我希望把正能量,進行到底——該肅清的就要肅清,當官的,大部分都咋樣,但是,還是有好官的!在我眼裡,就是一句話——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打張哥和韓老闆,算我一個!
說完,他把鑰匙扣拿出來,從裡面取了一張門禁卡和一把鑰匙,放在桌子上,說:鑰匙在這兒……我家竹局長知道,羅婧就在家裡,她媽管著她!你們去吧,我先去辦公室,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
說完,他就走了。
我拿著鑰匙,感覺這鑰匙沉甸甸的。
羅大河,是個好官,也是個好父親。
他為了女兒,改變了自己的原則,為了女兒,做了很多——但是……
世事難料。
我拿起了鑰匙,和竹聖元、馮春生一起,去了羅大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