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有時候希望你可以一直不要察覺就好了,就這樣安安靜靜地伴我左右,讓我不再孤獨、不再彷徨。
哈哈聽上去似乎很玄乎的樣子,但其實我的做法和並yy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但無所謂了,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懂我。
晚安。
楊昱廷。
”
張與樂從小就住在青花中學附近的老居民樓裡,這棟居民樓年歲悠久,據說是九幾年才建成的。
十六年來,張與樂一點點長大,也看著身邊的原住戶一個個搬走。如今這棟陳舊的樓裡住在的都是些落魄的租戶,來來去去,居無定所。
這天早上,整棟樓都還處於靜謐的蘇醒狀態,樓下的包子鋪和粉店就已經熱熱鬧鬧地坐了好一些人,紛繁嘈雜。
張與樂像往常一樣起床洗臉刷牙,然後收拾了一下昨晚她爸和劉叔喝完擱在餐桌上的花生米和空酒瓶。
昨晚他們喝酒到半夜,兩人醉醺醺地進行了一番商業互吹,一人故作謙虛,運用雖然但是的句型完美又委婉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牛逼,另一人則誇張地附和,“誒,老張你這就謙虛了,誰不知道你啊,這街坊鄰居都叫你張總啊。”
然後兩人胡吹海吹,喝得可歡騰了,但張與樂很清楚,無論是劉叔還是她爸,都不是成功人士。
“你他娘滴這點兒事都做不好還出來混什麼混?……你自己看看你這個月返了幾次工!……別他媽給老子找藉口!……做不好就給老子滾!”
臥室裡傳來她爸怒吼的聲音,應該是又在罵哪個工頭。他嗓門很大,普通話也極不標準,用詞更是粗魯。
張與樂皺著眉嘆了口氣,默默地加快了抹桌子的速度。
半分鐘後,她背上書包匆匆出了門。
屋外的空氣還很清新,帶著絲絲的涼意,張與樂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手插進兜裡下樓了。
張與樂的爸爸張天國在她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離婚了,原因是因為酗酒以及他那喜怒無常的性子。可偏偏他自己一直不認為這是他婚姻失敗的根本原因,他把原因全都歸結於她媽的嘮叨。
哪怕之後的十年裡他所有的戀情都以失敗告終,他也仍然堅持著這一點。
他沒有錯。錯的都是別人。
他依舊我行我素。張與樂很討厭他。討厭自己的父親。
她正胡思亂想著,樓下101的防盜門就被人忽然從裡面狠狠撞開。
“碰!”
張與樂被嚇得差點踩空了樓梯,穩住後才驚魂未定地朝那邊兒看了過去。
氣沖沖拽著書包沖出來的是一個和她穿著一樣藍白校服的少年,他眼神冷冽如冰,額角青筋暴起。
是顧嶼,樓下顧奶奶的孫子。
“顧嶼!你給老子站住!”門內傳來同樣怒氣沖沖的聲音,是顧叔叔,顧嶼的父親。
少年停在門邊,低垂著眼眸一言不發地盯著地板,嘴角帶著一絲譏誚的弧度,一副不屑又張狂的模樣。
顧叔叔指著他,惡狠狠地說,“你看看你什麼鬼樣子!啊!成天就知道鬼混!還頂嘴!你還知道什麼叫孝道嗎!”
“你說說你啊!每天不務正業,跑去酒吧搞什麼樂隊!是想當混混是吧?!那你還讀什麼書!幹脆不要讀了!像什麼樣子!”
顧叔叔處於一種極端暴怒的狀態。
“……看看樓上張與樂!人家怎麼就年級第一,再看看你,考了幾百名!”
張與樂一怔,腦子還沒轉過來,一旁一直低頭一言不發的顧嶼忽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沖門內大吼了一句。
“那你他媽倒是認她去做你女兒啊!”
說完動作兇猛地把門狠狠地摔上。
碰!
門撞擊著牆壁發出巨大的一聲,整個樓梯間的欄杆都被震出了陣陣的悲鳴聲。
忽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張與樂一跳,呆愣愣地望著兩米之外正在暴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