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衝低頭思索了片刻,覺得要是老太太不干涉事情要好辦得多,於是他稍微安心了些,然後又緊緊盯著他爸的眼睛,非常嚴肅地說:“爸不是玩,我認真的,我在談戀愛。”
戰平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好半天之後,嘴角才抽搐了兩下,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戰衝當然知道,他用無比堅定的目光和他爸對峙,絲毫沒有退縮的念頭。他想的很簡單,他是真的以為他爸會和他講道理,以為感情只是兩個人的事情,以為有愛就可以。
可在戰平看來,儘管戰衝已經長得那麼高大了,仍然是個衝動任性的小屁孩兒,他怎麼玩、怎麼鬧其實都是可以容忍的,年輕的時候在感情上做一些蠢事是可以理解的,他總歸會長大。
所以“玩男人”是可以被默許的,但“談戀愛”不行。
戰平從沙發上站起來,與戰衝視線齊平,二手用低啞的聲音又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就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戰衝咬牙回答道。
下一刻,戰衝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身體搖晃著倒退了兩步,耳朵也嗡嗡作響,他站定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又被他爸揍了,而且這次他爸用的力道前所未有,直接把他給扇懵了。
他聽不見他爸張合的嘴唇在說些什麼,只看到他因為暴怒而扭曲的臉,不一會兒,又進來兩個士兵,拖著他關進了房間裡。
直到房門落了鎖,戰衝依然沒能恢復神智。
在戰衝被帶走的三天之中,梁修沒有一秒鐘心裡不想著他。
梁修嘗試了各種方法聯絡戰衝,但都聯絡不上。他非常瞭解戰衝這個人,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但對於戰衝家裡的事情,梁修一點都不知道。他根據楊正軒和童羽提的細節查了一下,算是徹底明白了戰衝的背景。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微妙,楊正軒和童羽都不敢相信,總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戰衝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人?他明明就是個吵吵鬧鬧的普通青年而已,他窮得在天橋賣碟混日子,吃一根牛肉乾都高興地搖尾巴,他是和他們相濡以沫共同扶持好兄弟。
可一夜之間,他就脫離了這個身份,變成了他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怎麼想也想不到的階層。
楊正軒甚至覺得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戰衝了,心中的無限感慨和扼腕,都不敢當著梁修的面表達出來,他怕梁修難受,總是強撐著精神。
不過樑修倒還是一直很鎮定,每天正常地上班下班,回家做飯,他心裡的擔憂從來沒有說出來一個字,這幅樣子,總會讓另外兩個小屁孩兒安心了,以為他們已經有了計劃,未來成竹在胸。
但其實梁修不過是在無奈地等待,他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唯一確定的就是戰衝對他的感情,他知道戰衝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所以他不敢崩潰,只怕戰衝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不能以最好的狀態迎接他。
因為戰衝突然被家裡人帶走,之後的演出都只能暫時叫停,楊正軒給公司的解釋是家裡有急事,文俊才算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人,沒有太多地為難他們,只是唱片釋出的日子快要定檔了,在那之前讓戰衝必須到公司一趟。
可他們等來等去,等到的並不是戰衝的迴歸,而是一紙通知,他們唱片的發行許可證被壓了下來,可能會遭遇無限延期。
這個訊息讓童羽和楊正軒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而且連文俊才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把事情給弄成這樣,只是聽說“上面”有人壓著不讓他們的唱片發行,甚至連他們和公司的合約都可能會作廢。
至於“上面”是誰,並沒有準確的答案。
在無法聯絡戰衝的第七天,楊正軒和童羽被文俊才約出去談合約的事情,梁修照常上班,當天回家的時間較早,梁修看見房門開著,還以為那兩人在家,可走進去看到的卻是意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