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臨時起意,想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麼乖。
可直到人被他緊緊裹在自家大床上的被褥裡時,他邊握著吹風機的手柄,邊伸手探入她的髮絲,輕柔地替她撫平糾結的髮尾。
哪怕他再細心,可她乾澀打結的髮尾,並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
卓謹晏知道自己是個有耐心的人,可他也不曾想過,自己有天會耐心到替一個女孩梳頭。
他並沒有問她,在他的家裡,脫下那身白大褂,他自然而然將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
只是他伸手想要將她從床上拉起,好夠著她身後的頭髮時,捲起了袖子的小臂卻被她忽然伸來的手狠狠撓了一道。
那是用盡全力的,想要將指甲鉗進血脈的撕扯。
尖長的指尖在他繃直的面板上留下道道淺白的劃痕,眼看指甲抓不破,她索性張口就咬了上去。
卓謹晏被她咬的不怒反笑,似乎她的牙齒陷進他的面板裡的那一刻,糾結了一整個晚上的思緒,這才頓時開朗。
“莊沐愉,又咬人又搶牛奶,你是貓麼?恩?”
他伸出另一隻手,掌心輕柔地在她的後背輕拍。
“對不起,是我錯了。”
……
當晨光透過窗簾輕灑入臥室內,大床之上,女孩渾身蜷縮成蝦子一樣,雙眼輕闔,纖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溼氣,平穩的呼吸聲輕輕淺淺噴灑在一隻不屬於她,卻被她雙手纏緊的手腕上。
身形修長的男人,半臥於床邊,單手撐著後腦枕在床頭,褐色的眸子熬得通紅,只有在她睡下的時候,他才能如此不加遮掩的看著她。
眼看著天光已亮,他本想起身可他一動,她便下意識的將他的手臂往自己懷裡拖。
直到一路拖到胸口的位置,又將臉貼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觸碰到一片柔軟,卓謹晏的手背瞬間僵直。
他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垂眸看著她,動也不敢動。
直到門口響起一陣門鈴聲。
門鈴響了又響,可她沒醒,他就沒動。
難得她似乎睡得沉,也沒有噩夢的表現,他便不願驚動她。
哪怕他知道,這會兒來的,會是誰。
門鈴聲終於停了之後,改為他調成靜音的手機螢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卓謹晏就這般看著她的睡顏,直到正午。
時間與他而言,曾經不過是生命的刻度。
他曾經以為,她於他而言,或許就是段有些慘烈的回憶。
身為精神科醫生,他比誰都清楚,只要態度積極,方法科學,誰都能從一段失敗的戀情中走出來。
更何況,他那也僅僅只能算是年齡到了,荷爾蒙作祟的單戀。
就因為對自己瞭解和自信,他才在聽到她訂婚的訊息時,將自己的狀態調整的那麼“正常”。
正常到,在他那牢不可破的理智之下,他竟也萌生了一絲極為荒謬的想法:
只要她結婚了,他應該就能放下了。
卓謹晏思及此處,感覺到身旁的人微微動了動。
可她人還沒清醒,他卻清楚地聽見她空癟的肚子發出了嚴重的抗議。